就要秋天


原先山下的晴雨不定,山上一片清朗,天日漸涼了,還沒有秋色,花葬區被雨沖刷,有些埋骨灰用的塑膠管子露裸出泥土外,將它想像成一種另類的呼吸。

一樣是帶來家裏的時節花草,我們其實也很另類,我們常拎回的是山間上的小花,有些會活下來,有些高山的植物很難存活,老爺的花盆裡,不喜歡雜草,他一盆花的主角只有一個,我卻反之,老愛讓盆裡冒出的新生命留下,看看它們長什麼樣子。

他走了以後,有些植物也走了,翻了土,再種其他,土裡藏著的,卻是各式各樣的種子吧!於是,粉花回來了,紫花也回來了,明池摘回的小白花沒回來,陪你去了。

萬花叢中,乍現一顆顆的綠,以為是花種子,靠近一看,原來是大肥綠蟲的便便,足足有兩吋半長,正賣力的啃食著翠綠,悠游在這片山林,想來你不會太寂寞,而我除了接近有你的山,再也走不入山。

負責人


常常有些時候,會怪自己的耳朵太靈,那曾經被黴菌感染,又忙到不知會抗藥,胡亂停藥的後果是…受到許多折騰,聽力也做了,卻是宇宙無敵的好,然後一個很少接觸藥的人,連抗焦慮的藥也乖乖吃了,那時,常常一天到晚都在奔波著的人,好友翔如給了我一個咖啡,就叫狂奔,她說跟我很貼切。

騎著摩托車跑外面,乖乖吃藥的後果是,只要一坐下便睡著,家人都看到擔心那種。騎機車時,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撐,再則,打樣時期那些找鞋跟,找飾品,開楦打樣,都不知怎樣跑過來的,想起來還真的挺恐怖的的感謝榮總的醫生,去兩次就不用去了。

回到我的聽力真的太好,通常一些小話,隨著年紀增長,總是不當一回事,久而久之便淡然,還會有種昇華感,真的想像自己是走在雲端的那種人,其他世俗與我無關,但其實還是需要點煙火味兒,就人嘛!誰不需要那麼點虛華?

晚間打烊後,我正在結著今晚很不優的帳,老闆出現了…

聽見他問琴姊說:阿妳做的辣椒有補嗎?

琴姊說:有阿!

老闆說:客人反應酸,要注意保存,舊的要用完,不要和新的混一起。

琴姊說:有啦!有把舊的放一起,再放新的。

老闆說:以後這家店全都要靠妳的辣椒了,搞不好客人都因為喜歡妳的辣椒,就來光顧。

當下是聽到是非常不爽,是的!我就是要說不爽二字!他把所有的人的努力當甚麼?要奉承?滾遠遠的一邊去嘛!聽在我這一兩周幫他加入兩百多位好友的人眼底,很不屑!多日裡的惡夢連連,總是工作上的是是非非;一個經營者絕對可以靠周邊的附加價值,增添其色彩,然而不能失去本質,失去自我,還剩甚麼?改行賣辣椒嗎?會酸喔!沒有質檢喔!客人吃了食安如何?要負責喔!老闆ㄟ!再說一次,想當老闆?那真的不是人幹的!得有擔當!

天兵


2023年8月10日,這是我在上班的地方,第四次叫救護車,很有事的理由是,家屬和病人要求要叫救護車,最扯最扯的原因是…流鼻血。

晚間9:15分左右,只見她搞笑似的跑上隔壁,想駡人亂塞垃圾,後面只見她從後廚房冒出,邊罵著靠北啊!重點是,這是我司空見慣的日常,但還是很容易被大聲音嚇到而回頭,只見她邊罵靠北,兩管鼻血直流,我還真的驚慌了一下,立馬拿紙遞給她,邊幫她擦地上的一點一滴血,直到後廚房。

邊教導她如何壓住鼻兩側止血,她還是要塞衛生紙,血往喉嚨,邊嘔出血塊,她便嚇得驚慌無力,我衝進衝出,仍得顧好櫃檯,還要擔心這沒人理的同事,終於把她抓出到我身後的桌子靜坐,還到後頭冰箱,抓了把冰塊,讓她持續頭低,冰敷,手指按壓著。

一開始,我衝進衝出之餘,她壓著的是她的鼻孔,要不要呼吸啊?到底?然後把周遭所有叫她要抬頭,塞衛生紙的人通通唸一頓,我照顧過過敏的兒子,動不動就流鼻血,甚至還半夜急診,我的經驗是正確的,後來坐在我身後,也就真的慢慢止血了,只是她真的沒遇過,也害怕,堅持要叫救護車,我便叫了,也告知救護人員狀況,是家屬堅持叫救護車送醫,幸好,兒女不預期的出現,嚇壞之餘,也陪她上救護車,我的胃這也緩緩疼起

對年


你走了一年了,三百六十五個日子沒有與我談天了,現在已融入塵土了吧!搭上上山的公車,意料之外的擁擠,不一會兒功夫,人群散去,坐上公車後頭的座位,有著極佳的視野,冷氣令人舒暢,在這酷熱的夏日裡,數日難眠的我,都想睡了。

不一會兒功夫,公車便轉入榮總前的林蔭大道,沒來由地鼻酸起來,淚也就撲簌簌地流著,一年前,奔波尋著你的一條路,哀慟至極送你上山的,也是這條路,面對面坐著的一對老夫妻,還聊著聊著,我只能將淚眼,投向若大的玻璃窗外。

我用我的方式在想著你,詼諧逗趣,或者自嘲都好,不理會別人說什麼,只是為了深愛著我的你,我在緩緩的咀嚼,也學著在緩緩呼吸,甚至,我學著在期待有輪迴,可以再見到你,我摯愛的丈夫。

帶了些你愛的紅燒肉,一點點請琴姐燙的海鮮,些許你愛的米飯,摘下早上盛開的茉莉,還有剪幾株我們在郵局前"偷摘"的碰碰香,原先表弟振仁答應載我上山的,三天前小兒威豪先約我來看你,就也告訴振仁,不用帶我上來了,但是,我還是想來,你走了一年了,是人家說的,死人好過日吧!

對了,我們亂亂摘回的植物太多,我也捨不得除去,那天除了看見山上有盛開的大花紫薇,原來還有野牡丹,家裡的還沒開花 ; 梔子花的花苞又結好多好多,等它開,我會再來看你。

兩周年


老爺,登記結婚兩周年快樂!

其實結不結婚對我們來說都無所謂,相識的那一年,對再婚的意願也不高,只是相處下來,出乎意料的,你對我的瞭解,像是前輩子便相識的感覺,也只有你一個人告訴我,離婚後的那一年,我是四處在找方向的人。

結不結婚都好,是你親口對我說的,兩人相伴都好。但你在初識我那時,曾說起…

女兒問:阿你是要把人家娶回家逆?
你毫不猶豫的回:是的!

那時起,我開始有了些小小的感動,我知道受創過的心,要想展開是不易的,更是需要兒女的認同,於是後來,我們也努力過著我們的平安喜樂的日子,在你後來不知怎麼了,一直很溫和謙讓的人,有了堅持,說要登記結婚!

於是,我的配偶欄又填上陳意寬的名字,即便他走了,都不願換去,以前的我,當了很久很久的吳小姐,這回,我卻很甘心當陳太太。

冥冥之中,似乎他是在保護我,他沒有很多錢,都更後買的房子,也都直接登記在孩子的名下,讓他們有責任負擔起,後續的貸款,則由孩子承擔,我知道會有一天,也許我會離開這個他為我打造的家,那也非我所願,我只是想告訴老爺,我很乖的,但是許多的無奈,你有料到,但也是高估了,無論將來如何,我會帶著你深愛我的心,慢慢行。

2023.5.3

小插曲


過了年後店裡的生意,直衝平日的兩倍,緊繃著的神經猶未舒緩似的,上班下班,賴床又無法得到深沉睡眠,只想窩在暖暖的被窩裡,想到年後那些天的戰鬥,說真的,如今也算是得心應手。

疫情來勢洶洶,口罩下的我們,必需展現更多的耐性,不管是對於本來就口齒不清的老人,多問要提防他們的不耐煩、生氣,柔弱的女生,文雅的年輕人,隔著口罩,加上隔上一片玻璃,使得聽力算是不錯的我,少了看讀唇語的優惠,點餐更添了難度,若是再遇上土直性格的人,難免挨一頓罵,陪不是倒變成我的家常便飯,後來加上來電的客訴處理,現場客人的需求,問答,甚至閒聊中,眼睛的笑,卻成對客人最好的歡迎方式。

除了我在看人,別人在後頭用餐也在看我,除了上次讓我去當播音員的,這回又來一位年輕太太,來結帳時她說,妳的聲音好溫柔哦,後面那句差點沒讓人噴飯….阿是假裝的嗎?我愣了一下,神回了她一句,被妳發現了!要不要我凶給妳看看,她笑著跑回座位,離開時,還跟我說,繼續假裝哦!

人與人之間,絕對存在著一種溫馨,只有用心體會的人,才能明白那種互動的美好,好像昨日,那70幾歲的老人用台語說著自己的經歷,還有那退休的香港醫生,愛上台灣,愛上我的老大同,他說不出的建築,我替他說出時,他眼中閃閃發亮的喜悅,許多時候,我不知不覺中,早已充斥著一股服務業的熱誠。

去找春天


渡過了冷冬,紛紛綻放的千嬌百媚,展現了她們最好的身姿,彷彿在害怕著,再也不復返的青春,而不復返的又何止是青春,是歡顏。

跳上小姪女幫我查好的公車,手上緊握著悠遊卡,還小時,搭公車總會拿好零錢在手裡,以免下車還要翻找;高中時,擠公車時小錢包曾被扒走,慶幸的是,還有一枚硬幣在手中,自此之後,對於搭公車有種莫名的焦慮感,總要握著幾枚硬幣,冒著手汗也不怕,直到現在年紀一大把,也冒不出手汗了,仍是要握著悠遊卡,邊想著神經大條的自己,裡頭是否記得存錢。

平日的公車上,幾乎是老人,公車在城市裡穿梭著,靠站,人群下車上車,再往下一站前行,不安的我,每每盯著手機裡的公車站牌名稱,看營幕裡的公車走到哪了,然後城市已擺脫在後邊,進了山裡。

花朵恣意狂妄的開著,你在哪裡?聽到我的呼喚嗎?還是沉浸在你熱愛的溫泉裡呢?我很想在山裡走走,但沒有了你,我失了勁,想隨意走進一個步道,沒了你,我害怕有蟲蛇,於是,我又退縮回來大馬路,於是我又乖乖搭公車下山。

就要過年


周日,在變天後的灰冷車潮中前行,很謝謝弟弟振仁,總是答應我,載我上山, 準備了幾個阿寬愛吃的食物,姑姑和兩個兒子也一起上來了,他們都是溫暖的男孩。

山上的風有些涼冷,對於前一日才三十度的天氣,隔日就轉換成十二度,姑姑冷得直發抖,擺上飯菜,合上雙掌,呼請阿寬來用餐,還告訴他,裡頭還有玲姐的愛心,知道我要上山,特意訂的油雞腿,一定要保佑她們,闔家平安。

姑姑說,既然有準備飯菜,就要"博杯",問他是否有到了,請他來吃飯,先是威宇掏出兩個五十元,我說,那就你來吧!他雙手合十唸唸有辭,一擲,兩個人頭,兩三次後仍是,他說,哇,無來餒!再換振仁,仍是一樣兩面同樣,姑姑就說,我來啦!然後直接喊阿寬啊!慧津準備飯菜,你愛來吃哦!我大家攏來拜拜,你愛保庇一家大小平安,若有來就”允杯"哦!擲下哐啷聲後落平,還是同面,姑姑說,太太來擲吧!

我說,雲遊四海去了,還是天冷泡溫泉去,陳意寬,回來吃吃我的心意吧!擲出落地,仍是"笑杯”。這時,常不發一語的威豪,開口說話了,他說"搏杯”不能連續擲,來!阿北不是有抽菸他看到我包包裡的煙,只剩一根,我點燃了插在旁,他說,等阿北抽完再擲,而且,你們用五十元的硬幣是黃色,通常是神明用的,他翻了兩枚拾元出來,姑姑說,過一下香煙的煙再擲,等香煙快過完,威豪竟然用不是很標準的台語說,阿北,今阿日準備欸飯菜,你有滿意無?若是有滿意,有吃飽,就乎我一個"允杯",一擲,果真就允杯了。

這個孩子就是這樣,總是在一旁像在看鬧劇一樣的看著我們,不發一語,然後將他所知道的,再來幫我們,最初,是覺得五十元硬幣太沉,通常也是用十元的沒錯,只是沒想到有修過宗教信仰課,真的比較沉穩,不像大家在一旁乾著急。

2023.1.17寫

回來吧!


臺階旁,
夜來香盛開著,
回家吧!
回來看看我吧!
你心愛的夜來香,
已在墨黑的夜裡,佔領了空間,
在我下班的路上,一路嗅著回家。

來了一隻夜鷺,
原本想養些魚的,
臺階上多了些糞便,
並沒有太慌張,
只是還刻意望望柚子樹,
那已結蛹的那隻蟲,
不知幾時已破繭重生。

蛹之生或蛹之死,
生死之間還留存著什麼?
重感情的活人吶,
那是一種日日夜夜的揪心,
雙雙化蝶是梁祝裡的唯美,
生死相隨。

三八阿花都開了


夜裡好冷,不停地看著你逗趣的影片,說著….妳只會欺負我而已,而你曾說,只有我可以欺負你,你的三八只有我可以看得見,夜裡真的好冷,沒有你偷塞給我暖暖包了,只蓋兩件薄被,懶得塞棉被了,只想冷著想你。

我承諾,你的三八只能我獨享,然後,我要告訴你,我們的三八阿花,開得很漂亮了。

選舉有無,我的一天


一對老夫妻用完餐,先生先走出來到櫃檯,他說,妳休好多天假吼?都沒看到妳!我愣了一下說,沒有啊!只有休一天哦,他說,我就很多天沒看到妳,妳呀!我帶妳去美國,那裡都有小費的,妳“嘴水好”去那裡很吃香的!我只有傻傻的給著笑,疫情解放後,許多海外的華僑回來,便是迫不及待的來吃小吃,臺灣的小吃,果然是最大的鄉愁,上周來的美國思鄉客告訴我的。

老太太緊跟著出來買單,老先生仍不死心的說著,真的啦!很好吃的小吃欸,我帶妳去美國啦!我們來合夥…真的很想笑,我很想告訴他,我不是老闆,但我沒時間,客人喊老闆,我要說欸!喊老闆娘,我要說是!喊姐姐,喊阿姨,我都會一一應聲,什麼身份都無所謂,這是我的工作態度,以笑臉迎人,縱使心中有多大的苦痛。

三進三出的安妮,是個嘴巴相當厲害的角色,遇事又是歇斯底里,總是自己忙的要死,卻又總是別人有錯,這樣的人,卻老又是吹捧將他人的態度,挺令人作噁,但卻又得自己告訴自己…c’est la vie!明明就被惹到心跳一百多,扯下口罩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卻仍要忍住回到小櫃檯,心裡暗駡著,我真的是不是該如小兒子說的,妳去讀書吧。

再見到你




醒來於清晨五點,落地窗外猶黑,你終於來我夢裡來,這次,你丟下我了,但我還是追上了你,只是你都要走到家了。

一起騎著摩拖車出了門上山去,我們都愛山,但從來不曾騎車上山,你總是怕我累著,怕我危險,近距離購物才會騎車的,邊聊著聊著,我們上了山。也不知是我貪圖美景,或又追著昆蟲拍照,下山時,便找不到你,只見到摩拖車留給了我。

向來都是你騎車載我,除非是抓寶才會讓我載著的,下車後,鑰匙總是交給我放包包的,我老實也不客氣,快速騎上車往家直奔,快到家時撥了電話給你,問你在哪?你說在三個山的前面,我便加速狂奔,見到了你,一直駡著你,阿呆,幹麻自己扔下我,自己走回來,以後不可以這樣,還走那麼遠的路,你還是笑笑的讓我駡著。

醒來時還納悶著,他騎的車,我怎會有鑰匙回來?還有,他從來不曾放我一人在外,獨自回家,還有,為什麼我是快到家,才撥電話,而不是找不到你,立即撥電話,下意識裡,我還是怪自己,你出事當天,得不到你的回覆,如果我能當機立斷,撥電話到公司,是否就能救你一命。

清醒了以後獨獨記得那句,“你在哪裡?三顆山的前面啊!”而那是你永眠所在啊!真的是你回來了嗎?所以生氣我喝酒,翻倒了我桌上喝剩的啤酒罐抗議嗎?(半夜醒來,有看過,剩了正好澆花)你知道獨留我,會讓我無時無刻都想你,以淚洗面了是嗎?

六點天亮了,再看一眼桌上的瓶子,還好好地站著,原來是風,吹落陽台空罐的聲音。

獨白


你走了以後的日子,靈魂老似被抽離了似的,我該如何走下往後的日子,你的牽引,讓我走到這裡,然後,又丟下我,令我茫然失措,許多的許多,都讓女兒去處理了,你擔心的,我也只能擔著,許多你的無可奈何,我也一樣無可奈何,你知道嗎?

我怨你,你知道嗎?為什麼帶我到此,卻又狠心丟下我,天天以淚洗臉的日子,難道你會忍心看待我如此過,一百多個日子都過去了,似乎也看不到子女身上有什麼痛,你呢?才擺脫那些苦悶的日子,才真真正正的,過上你心中所屬的,平安喜樂的日子,怎就撒手了,我還是不能相信,你是個意志力很高的人,一定在哪裡!

你一定在哪裡的?是吧!我用力擁住你的枕頭,就像用力擁住你,磨著你的鬍渣,癢癢的,你那時時用細沙紙磨著的手,笑著說是菜瓜布,抓著是安心的,然後我哭著,也累了,也想睡了,記得來我夢裡,好不好。

親愛的


好多好多的話,想在你耳邊喋喋不休,你去到哪兒了?

看見我們的林蔭大道嗎?有最美的車位吔!於是,想到我們入住一年多來,每天總要問,車停哪裡?停遠了,在環河北路哦!隔天上班時,我便會載你去停車點,你老是要我回去睡,要自己走去,我硬起脾氣來,你也是無可耐何地,讓我載著,還要摟緊了我說,謝謝老婆!

而在新家我們是很知足的,之前在重慶北路的舊家,停車是件麻煩的事,每每在信箱見到的,永遠都是掛號領取單,永遠都是罰單,賺的錢許多都繳罰單了,擺脫罰單的惡夢後,停遠點,就當散步,但總還算有停車格。

樓下公園的小徑,安安靜靜的,曾經你在那偷偷的挖著土帶回,我在樓上偷偷地拍著你,再讓你看我錄的影,你總要說我調皮的,每天午休經過,它安安靜靜,只有風吹過樹稍的聲音,每個晚上下班時,我多麼希望你會出現在小徑那頭,昏黃的燈光只暈開了我的眼淚,我在這頭,你在我我見不到的那頭。

想念你洗澡後清新的香味,總愛鑽在你懷裏,嗅著聞著,磨著你的下巴,新長出的鬍渣,抓癢用正好,逗得你笑翻說,怎有人這樣抓癢的?你走後,我開始抱著你的衣服睡,醒了哭,哭累了睡,漸漸地衣服上都是眼淚。

化蝶


秋天了,我們的桂花終於開花了,很肥厚的花朵哦,你在天上看到了嗎?

阿Q和阿偉先後的離職,玲姐說一定是你在整理他們,看見蚵仔肥大,就會想到你愛喝她煮的湯,聽著聽著,每每總要忍耐著,才不讓眼淚掉下來,其實,我們吃的就是吃人家的一份誠心誠意,我們默契相同。

昨天店裡來了一隻鳳蝶,沒想到由於,趨光,牠留宿在店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隻,牠棲息在桌上,不動著,感覺像死了般,卻還意氣地張著翅,是玲姐喊我來看的,她說像極你剛走時,我拍的那隻不知所措的那蝶。

我悄悄地拿張餐巾紙,撩擱起那蝶,牠靜靜地讓我移到戶外,幾乎覺得牠快沒生命,置於戶外牆腳零星的樹苗上頭,牠微微的動了一下,還微雨,擔心牠的翅膀。

不一會兒再去看,牠飛走了,很好,真的很好!如果真的是你,千萬要飛好,遇上雨千萬要躲著,遇著光,千萬別迷惑了,不是每道光芒都是我,我是最特別的那一道,請你記得!

你的醋意


昨日,在冥冥之中,我覺得一定是你,讓我又不小心,摔破了那個常用的杯子。

我突然會心了一笑,你的突然離開讓我悲傷到生氣,到頂樓時看見你讓我丟棄的杯子,說要幫我鑽洞種花,不讓我喝咖啡,其實是吃味,不讓我與前塵往事有任何糾結,我究竟也是順了你,只要你安心。

而你突然的離開,讓我悲痛到負氣,然後收拾那些杯子,拾起扔進花盆裡的木簪,我就存心惹你生氣,來駡我,而你始終無聲無息,我也無聲無息,那些不過都是身外之物,有沒有都是雲煙。

百日,你走了百日的清晨,孩子們說要早出門上山看你,我起了個早沖了咖啡,隨手帶出的杯子,大小正好,只是腦海裡有掠過,你不愛他人作的杯子,但仍然還是帶到山上,倒了咖啡給你。

下山後,母子三人好不容易同一天假,開始辦理你留下的銀行兩三事,才第一家郵局出來,得上戶政申請證明再回來辦理,開起車箱的煞那,杯子把手被勾出,摔得俐落成兩半,還些許碎片,兒子見著說,阿姨,我幫妳黏,我沒給,騎上車時,我笑了,老爺!最好你真的在!繼續吃你的醋,我喜歡。

我黏好了,如你所願,又要種花了。

百日


一百天,你離開我身邊一百天了是嗎?

山上的嵐氣重了,將外套拉緊了,仍覺得有著透著寒的冷,你真的長眠了嗎?我不時會問起自己,就好像冷了,忘記沒有人在等我下班,哆嗦著騎車回時,還期待著塞過來的暖暖包。

你總說玉兔牌最好,去年搶口罩,搶酒精的冬日裡,你還搶暖暖包,吵架的上班日裡,你什麼也沒說,只是找來新型的暖暖包,說可以貼在身上,但我卻只是渴望你這個大暖暖包,環抱著我,我就可以漸漸地溫暖。

去年中秋,孩子在家裡用電烤著肉吃,兩老在頂樓隨意烤幾片肉,剝著柚子吃,涼風搭著明月,幾樣小菜搭著月色,配上啤酒,同樣是知足,我們都活在屬於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平安喜樂裡,何以如此情深緣淺。

你種的木瓜又成熟了,帶了兩顆給姑姑,你說的,我珍愛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只是沒了你,我還無法走太遠了,遠方的家人就原諒吧!

是你嗎?


從外雙溪往天溪園的路邊,常是我們恣意散步尋寶的路線,有時是拔回一簇鐵線蕨,有時是挖回一包青苔,我總是說,我要那個紫色的花,你總是說,這個蕨類家裏沒有,最後都成了堆肥。

那一次,一樣在路邊亂亂走著,挖回了一株艾草,現今還活的盎然,山壁間的蕨,特別的鮮麗,我一手掰開綠草,眼尖地發現一隻翠綠,嚇壞了,你還說要抓回泡酒,我死命的抓住你了,不肯讓你靠近。

再驅車往前走,隨意的停,喜歡便下車走走,有人居住,也有古道,我們通常都是懶懶地走著,再用力呼吸著,用你教的內功心法,你總是說我的呼吸都太淺,對肺不好,會萎縮,我們牽著手,說著,笑著,尋寶著,並不會走太遠。

古道入口發現一株好大的含笑,我說喜歡含笑,不愛玉蘭,還曾經要你一起看含笑食堂,後來才發現,你並不愛看劇,就只是默默的陪伴我,卻還是會說對劇的觀感,後來,我愛的你也愛,一天到晚都要偷折含笑回家插枝,卻始終沒有活。

含笑樹下,一個跳躍,我哇的一聲,你已伸手抓住一隻蛙,你告訴過我這是什麼蛙,我忘記了,我們帶回了頂樓,後來你還是牠自由,讓牠恣意走了。前兩天的夜裡,下班騎車已接近家裡還一兩百公尺處的停車格,行進中,一陀東西啪一聲,在胸口,嚇了一大跳,立即反彈動作手一抓,扔出,腦袋裡才意會是一隻黑色的蛙,那會是我們那隻出走的蛙嗎?還是你?


有一種緣份,不管距離多近多遠,是扯也扯不掉的情,多年前她接手父親的皮料事業時,那股熱勁,就好像看到當年初生之犢的自己。然後,當她看到我邊工作,邊豪邁的喝著啤酒時,她哇哇叫著,一定要告訴她的姐姐。

那種老是解救她“古意”老爸的俠女氣概,輾轉的有種移交情結,事實上是,姐我就是看她順眼;再則,另外的就是她家的師傅,對,就是喊我那個小姐來了的那個師傅,讓我沉醉在調漆色澤裡,方知隔行如隔山,讓我買個阿比,還要被誤會是稽察人員的調漆師傅。

多年後,我親手收掉廠,她也努力了,我走遠的這些年,師傅早遣散,今早突然看見她的直播,讓我想起多日就想要找她要張皮革,舖在電腦桌上,於是聯繫了,約好了,再一起進廠去。到時,孰不知這位小姐叨念著地震,壞了門不好開,又踹又捶的,可愛吧!

後來,我拿到我要的皮料,又聊起另一個認真的不得了的姐姐,描述之餘,我急著找臉書裡的照片說,妳說的不會是她吧?她說,對欸!就是姐姐欸!天啊!我們到底是什麼樣的緣,都湊在一起了,有一天,真的有一天,我們再一起見見面,還有淑貞,再說說屬於我們女人的這些年。

很愛很愛你


我愛野薑,每每往山裡走,看到薑花盛開,總是興奮的哇 !哇! 你便二話不說,下車剪枝薑花插在保特瓶裡給我,還帶回了許多的螞蟻,和滿車的香意。

發現你似乎特別的喜歡到奮起湖,回台南探望媽媽後,總愛到奮起湖走走,那滿山茶園,和隙頂那湧起的雲霧,第一回在那裡,我們偷偷挖回了野薑。你的巧思,特意設計的花器,為我在頂樓種下薑花,為了防止缺水,還特別設計儲水箱,縱使離家幾天,也不至於缺水枯死。

我卻也只能勤奮的澆水,我不敢做廚餘,我怕蛆跑出來,剩餘的肥水早摻雜著許多雨水,我有平均施肥了,但還是開了花瘦瘦的,香氣還是有的,別怪我,明天我會使足了力,推它去曬太陽。

七月,你走時它開了,曾摘下到你的靈位前,留下一段香。九月,它又再度開放,於是每日,我在頂樓燃起線香,呼喚著眼前陽明山那頭的你,回來喝我剛沖好的咖啡,點好了你剩下的好臭的煙,然後我會去澆花,換我的眼淚。

小日子


一早,趁小老闆還在店裡碎碎念,我也趁機教訓了幾個人。

老闆:阿偉你煮湯慢吞吞,丟三落四,人家阿豐跟博仲多棒,只教一兩天,阿豐遇上母親節還能獨當一面,你都來多久了?而且他們也都考上證照了!

阿偉:阿不就一張紙!

想到前兩天小雨提到他在批評阿豐和博仲,考張紙就了不起了什麼的…

我便回說:是呀!就一張紙,只是現代人不單單靠一張紙,而且要有很多張,你聽過斜槓嗎?何況人家有紙,還有實力,沒實力的人,不要暗下批評!

阿偉默默沒敢吭聲….

客人點了個鍋燒意麵和鮑魚海產粥,菜單遞出後,才又說她的餐哪個不要蔥不要薑的,玲姐直覺又是一句,意麵沒有蔥,我也就抓住小辮子,又教訓了一下現場所有人。

請問妳們到底在執著什麼樣的點?客人要什麼,我照樣吩咐,煮的是妳們不是我,有蔥沒薑的,爭什麼!

坦白說,也是逮到了機會,趁機教訓老佛爺,誰教她前天惹毛了我,也是因為有蔥沒蔥的問題,還竟然吼叫到整個空間都是她到回音,讓她踫踫軟釘子,剛剛好而已,我說過了,要駡髒話我不會,但一定會有更高竿的方式回報妳。

不一會兒,小老闆唸,中間手認真點,沒幾張單一直出錯,當假日都不會來是嗎!老佛爺再也吭不出個屁來…開心!

ps.老佛爺:我取的做什麼都像清朝裹小腳的女人,什麼都是慢吞吞的來,試問身為餐飲一員,難道不應該積極嗎?

紛端


一雙怒火中突出的雙眼,令人不禁打了個寒顫,這都還夏日炎炎吶!一個嘴巴不饒人,另一個禁不起激,兩個女人,在摔了盤後,像是裁判吹了哨,更像是場競技似的,竟自扭打了起來,透過麥克風嚴肅簡短的阻止,只發揮些許停頓效用。

在神經大條的琴姐一句,“有才條妳來打我呀!„一來一往,阿Q立馬撂下狠話,“打就打,愛郎打,恁祖嬤咧驚妳喔!„很快的,阿Q便摔了盤,上前扯住琴姐頭上的瓜皮帽(廚工為了防止頭髮掉入菜的防範,有的戴頭巾,有的戴帽子,坦白說,不是全面包住,我仍是抱著危機意識的,隨時心裡準備遇上客訴菜裡有頭髮時,只能溫和不斷地說,很抱歉哦!就那種!),瞬間地,阿Q扯住琴姐帽下稀疏的馬尾髮,阿Q的大嗓門開始咒駡著那些,我怎麼記也記不了的三字經、五字經,那聲音,直接貫穿整間店,坦白說,我的額頭,真的比小丸子還多兩條線,變五條。

喊的喊,叫的叫,我無力的任他們在熱湯廚房裡扭打,有人上前拆離拖開,琴姐仍是被扭倒在鐵架旁,從她接下代理店長後,我便時時警告她,讓她安靜作事,沒想到還是有這麼一天,她的某些行徑,跟當初的阿偉,又如同一轍,大頭症上身,後頭,也只能不停地應付抱怨的客人,跟結帳的客人說,不好意思!抱歉!歹勢喔!然後,冏的是…我似乎是客人眼中,那個無能的老闆娘,害我都想學她們駡一句“幹!”明明就不是我的場子,我幹嘛賣笑啊!我是說真的!

說到阿偉,這回鍋的前店長,每次他在,我便有著不安的焦躁感,應該是他本身發出的一種,根本給人的就是一種浮躁,無時無刻的,後來,發生他根本沒戒掉毒品,導致上班無法專注,裝病,裝忙,裝有事不來上班,輾轉被老闆辭掉,兩三個月再回,不知是否遠離毒品,我不認識毒品,更不知哪種毒品是否違法,只是感覺他特別易怒,這在兩天後,又導致另一個風波。

每每,老闆總花許多廣告錢徵人,人到他手裡,幾乎就是一付“操乎伊死”那種,就因為這樣,新人通常待不久便會走人,而我也常會因為這句話,仗義執言,多一人便多一個幫手,操死人讓人走,老闆又不斷地花錢徵才,於公於私都無利益,聽進話一兩天光景,便又故態復萌,倒是真的應了我送他的那一句“爛泥難扶牆”,更不枉我給的錯號“阿斗”是也!

有他在的日子,就有著莫名的焦慮,更是造就我胃疼的開端,在阿Q與琴姐的打架事件後兩天,他在某些小事裡,與阿Q爭執起來,我感覺到空氣中,似乎又有了打架的芬圍出現,我用強烈的眼神制止了阿Q,再用麥克風簡捷的警告,其實,真的開打開駡,我是無能為力的,更也許,只是在作困獸之鬥,終於阻止了一場紛爭,頓時覺得像顆洩了氣的球,癱在一旁。

單品人生


不知道後來,她是否有喝掉這杯咖啡。

最初,是噗哧一笑的,喝了好些年的單品咖啡後,已然回不去過往,喝超商美式咖啡的日子,更別提三合一那種添了奶精與糖的咖啡,往往愈簡單,愈是單純,更能喝到咖啡豆本身的原味,推之生活,更是如此。

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在商場上,有企圖心是好事,但在一個團隊裡面,倘若只是老想著,讓人俯首稱臣,老吹許自己的能耐,及豐功偉業,然後又總叨叨絮絮著,自己根本不在乎這份工作,隨便在外面,她給的印象都是能呼風喚雨的人。

既然是如此有能耐,應該更有內涵,更是含蓄,更能包容,畢竟是看過大風大浪的人,該是懂得“有容乃大”,真不知她何以如此對待同仁,我想,琴姐充其量不過是小老闆的一個棋,一個牽制阿Q的一顆棋,只是她是人,也會有情緒,神經再怎麼大條,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辱,難保哪天失控,又是另一場戰爭。

我站得算高了,不管位置或心態,我謹守自己職位,不逾矩,早也收拾以往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態,只是看看故事,當自己是在退休前的一種孕釀,只是,不時仍是覺得煩躁,畢竟是喜愛寧靜之人,跨越自己不敢嚐試的領域,我應該鼓了十足的勇氣,從畏懼,惡夢,一年後的我,算是得心應手,只是看不慣的還是人,不多言語,也算是好事一樁吧!

那杯咖啡…坦白說,扔了算了!

壞鄰居


他們家種的,明明是石蓮花,卻每天澆得滴滴答答。

還沒完全醒來的早晨,就會聽到窗外有如下雨般的水聲,多年來,說了也只是浪費唇舌,那戶人家始終是不通情理的壞鄰居,樓下商家好言相勸也沒用,讓警察來,警察也被壞聲嚷走,卻沒有人那麼壞心要訴諸法律,只有自己加裝活動延伸屋簷,免得貨品淋濕。

住在他們樓下的我們,原先總是替他們背黑鍋的,家裡的花草很多很多,都有放置水盤,澆水時間,總是錯開樓下商家營業時間的,從被誤解,再則我們本身根本就也是受害者。

這方向的兩扇窗,承受著東方些許美好的朝陽,種了許多的肉肉,他們偏偏天天澆,還洗窗洗到不能開窗,早晨姑姑氣到罵人,連垃圾有的沒的,都丟下來,掉進她前兩天剛置的魚缸。

無力的看著另一扇窗,垂花茉莉還在綻放,也結上了綠寶石,那盆養著小品蓮花的盆,只隻孑孓在鑽動著,才想著是否抓幾隻孔雀魚進來,水又開始在滴滴答答。


海的女兒


小兒子隔周拍的

我一定是海的女兒,要不怎麼能對海洋如此鐘愛。

九月的澎湖之行,探索秘境之時,將手機摔出車外,飛回台北幾天後,整個記憶體鎖死,裡頭將近一萬張的照片,是救不回了,雖說與兒子勇闖秘境的記憶猶新,只是如同臭小子說的,手機缺了照片,是會很空虛的。

沒有了母子倆站在路邊,塗著防曬油的照片,失去了尋找到秘境時的興奮表情,虎井探險時,怕錯過船班,沒逛上的貓村,找尋古道時的曠野,多教人震撼,那一張張的照片,印在腦海中,彷彿是一場虛幻的電影,一幕幕略過。

頂端巨大的柱狀玄武岩,駐守海的一端綿延著海岸,藍天白雲下,十八羅漢圍著觀音的震憾,俯瞰著大千世界,是苦也是美,船艙上遇上的虎井國小老師的笑容,也在腦海中凝結,那麼美,即使古道上滿怖著羊大便,內心真的強大的不得了,勇往直前。

黑大俠


工作一段時間了,仍然,我還是每天會夢見收銀機,只是覺得自己已經進化了,會在自己的夢境裡,遊說自己說,妳只是在作夢…妳只是在作夢…醒來就沒事了,果真是立馬醒來,然後發現,還真的沒事,笑了笑,繼續睡。

責任感作祟吧!我想!一直都是用嚴謹的態度,來面對工作,長久以來,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認真時嚴肅的臉,常被認為是很兇的,尤其又戴上眼鏡,老是被當成很兇的老師,其實,我還挺隨和的好嘛!

有感覺,我真的很愛寫“盧小小”,他應該是個新聞製造機吧!昨天,玲姐才提,那個誰今天怎沒來找妳跟阿Q?我說誰啊?怎猜?那個黑大俠啊!誰是黑大俠?哦!是盧小小喔!他都穿黑襯衫呀!說曹操,曹操便到。

按照慣例,他非得自己寫菜單不可,Q姐常叮他說,知道你的口味了,不要寫那麼多了,會計都看不不清楚了,客來客往的幾個小時,這位大叔終於起身要結帳了,手上緊捏著的,是他數好的幾張百鈔,我打好單,找他的銅板交給他,他還杵在櫃檯前不走,掏著身上似的,我問怎麼了啦?他說腳麻了,走不動了,我忍不住地笑出聲,你呀!霸佔著一張大桌那麼久,人來人往的,害其他客人也沒得坐,一坐那麼久,又要坐那種四人份的位置,滑手機看影片兼打盹的,腳麻了算是處罰你,剛剛好而已,他只有無奈的,一瘸一瘸的,嘻笑著離開。

對了,他老是穿著黑上衣,於是鈴姐又喊了他-黑大俠。

盧小小


番外篇

話說,昨晚在國家音樂廳的廊上,等著開演時間,兒子看了票上的座位,應該是在樓上,母子三人,正準備往外走,往外面的樓梯上樓,轉身便瞧見這位“盧小小”大叔,有著他平日到店裡,一慣的裝扮,身背個斜背包,兩手拎着滿滿幾袋,就只差腋下沒夾上報紙而已。

側著臉閃過他,看他的樣子,不像是來聽音樂會的,難道他在這工作?邊跟兒子介紹我文中的人物,邊賴問著Q姐說,妳取的什麼綽號啊?我忘了!緩些時,她回了…盧小小。

夏宴


六月底,孩子就飛回來了,還沒回來,便央求聆聽一場演奏會,除了拒絕一票兩千四百塊,太貴的場次外,對於母子三個人花這樣的費用,算是奢侈品,看得出來,他有些落寞,十幾年聽愛樂的習慣,養成太久,聽見喜愛的人來台演奏,難免期待。

退而求其次地,他選了八月中的場次,一票五百元,他還能有四百塊的學生優惠價,訂好了票的某天,才發覺他訂的場次是在假日,我的工作是不好在假日休息的,趁著昨天,聆聽一場陳大哥和玉英姐額外送的演奏會,也將我八月中的票退了,讓兩兄弟去就好。

對於打小便習古典音樂的兄弟倆,對於音樂的素求,自然不同我這個媽,音樂是熱情的鼓舞,民風的差異,看得出來,這是一場教授帶領學生的表演,很棒的表演,雖說散場後,跟兒子的閒聊下,他們也能去聽到表演者破綻,與表演者臉上的表情,這贈予的票額是五百,基本上若一票一千五百,應該他們就找不到破綻了,我也答應了,媽媽好好賺錢,咱們再來聽更好的音樂。

雨來了,只有弟弟會隨身帶傘…

顯得他娘挺失職的,大喇喇的個性,母子三人簇擁著撐傘到小七,再買把傘走向捷運,他很紳士地說,妳又穿高跟鞋啊!整個傘幾乎都撐在我頭上,捷運裡滿滿的情人,擠得我只能抱住我的小情人的腰,煞時間,突然覺得好幸福,情人節ㄝ,我有我的大小情人陪,害我想起誼靜ㄚ頭,兩個遠距離的戀人。

**偷拍小孩**

飛回來了,還沒回來,便央求聆聽一場演奏會,除了拒絕一票兩千四百塊,太貴的場次外,對於母子三個人花這樣的費用,算是奢侈品,看得出來,他有些落寞,十幾年聽愛樂的習慣,養成太久,聽見喜愛的人來台演奏,難免期待。

退而求其次地,他選了八月中的場次,一票五百元,他還能有四百塊的學生優惠價,訂好了票的某天,才發覺他訂的場次是在假日,我的工作是不好在假日休息的,趁著昨天,聆聽一場陳大哥和玉英姐額外送的演奏會,也將我八月中的票退了,讓兩兄弟去就好。

對於打小便習古典音樂的兄弟倆,對於音樂的素求,自然不同我這個媽,音樂是熱情的鼓舞,民風的差異,看得出來,這是一場教授帶領學生的表演,很棒的表演,雖說散場後,跟兒子的閒聊下,他們也能去聽到表演者破綻,與表演者臉上的表情,這贈予的票額是五百,基本上若一票一千五百,應該他們就找不到破綻了,我也答應了,媽媽好好賺錢,咱們再來聽更好的音樂。

雨來了,只有弟弟會隨身帶傘…

顯得他娘挺失職的,大喇喇的個性,母子三人簇擁著撐傘到小七,再買把傘走向捷運,他很紳士地說,妳又穿高跟鞋啊!整個傘幾乎都撐在我頭上,捷運裡滿滿的情人,擠得我只能抱住我的小情人的腰,煞時間,突然覺得好幸福,情人節ㄝ,我有我的大小情人陪,害我想起誼靜ㄚ頭,兩個遠距離的戀人。

**偷拍小孩**

再回首


中午的聚會,三點左右散,各自趕著行程,從松山搭捷運,到菜寮站下車,才轉騎ubike到老師家練琴,一個小時的時間,幾個調幾乎都練過了,也算是沒太丟老師的臉,雖說常神遊,自動背譜沒看譜,倒也沒將把位忘得太齊全。

下了課,再次騎著bike,想說去找淑貞好了,經過大樓便瞧見陳老媽,坐了張綠色小椅子,拿了陳老爸生前那把磨得銳利的剪刀,正剪著老爸種著的那幾棵盆景樹,喊了聲,老媽!現在這些歸妳管了喔?她開心的迎了上來,直跟我搆不著邊際似的說話著,她總時如此說話的,沒頭沒尾,常是要猜測的,後來終於聽懂她說什麼了。

大致上的意思是,她簡直要跟我朋友的媽媽一樣,爸爸過世後,她就要憂鬱症了!我回說,妳這哪是啊?妳根本是少了一個人,可以讓妳罵,唸唸唸,感覺鬱卒而已,她就笑了,說老爸說走就走,我說,讓他走得輕鬆自在,不是很好嘛!妳趁著還能四處走動,就到處去,於是,她想到我給她們的一部小相機,老爸從沒教過她(其實是她自己忘了),她怕出門會不夠拍,怕記憶卡不夠用,邀我上樓不成,她只好自己上樓,拿了相機給我。

將裡頭的照片,洗成照片,當老人家收到照片時的激動,透過電話,我還是能感受得到,那聲聲的感激,讓我卻捨不得再聽,草草結束通話,內心的盪漾,卻是老掃不去。兩老的照片,都是我在幫他們整理的,應該沒人“有空”作這些事的,取了卡,晚上一看,竟然不到二十張照片,從2017年至今,也沒人幫她擷取,更別說洗成照片了,開了老得很難拖動的電腦,免為其難地稍微裁剪照片,老人家拍照都是那麼一回事的,老愛將自己與大標的融在一起,人就顯得小到看不見。

從健康微駝,到束上護腰,也要四處去遊玩,讓他撐著柺杖,也花費一番心力,應該也是覺得丟臉的心態作祟,他始終是高傲的大老闆,人說,少年夫妻老來伴,能吵吵鬧鬧了一輩子,卻仍然沒有放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一種令人羨慕的幸福,至死方休。

相會


一期一會是一個源於日本茶道的成語,意思是在茶會時領悟到這次相會無法重來,是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相會,故賓主須各盡其誠意。

一期一會的偶然,
我們相遇,
萍水是風情,
相逢是緣份,
肩並了肩,
便是共同奮鬥的家人。

大稻埕沿續許久的七夕煙火,再在施放,今年,除了失去衝上樓的權利以外,忙到不得開交的餐飲生活,只有硬著頭皮的衝,從處理數百萬的帳目,到算及錙銖的分毫必究,我算是克服了自己的難,因為沒有接觸,從被客人笑算術不好喔,再到很衝的客人說,幫妳算好了,就是多少,找多少啦!坦白說,我是在跟收銀機磨合,後來才發現,要心算帳單收錢找錢,根本不算一回事。

很雜很亂的場合,一對美好的男女,只是想吃個小吃,帶領了他們併桌後,即刻回到自己的崗位,堅守好自己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每年七夕煙火施放,總是吸引許多外來客湧入社區,施放的時間是短促的,進出的紛亂,卻往往造成交通的癱瘓,一年復一年,樓上往下看,真是壯觀的人海,孩子們口中形容的,喪屍群出沒。

整個晚上忙碌的點餐結帳,喉嚨乾得沒能喝口水,排隊結帳中,一清秀長直髮的女孩,拿著帳單給我,等我結帳,接過帳單時,頓時,打從心裡,都笑得燦爛起來了。

不是今天的月


午夜夢醒,
周遭一身黑,
只有窗外,
隱隱透著路燈的光,
好難再睡。

車票顯示著,
人在竹北,
求職履歷被退回,
理由寫著,皮膚太黑,
哈!這是什麼世界?

醒來在3:01分的夜,
有些人還沒睡,
想將自己催眠,
數著經過的車輛,
當作數羊,睡不著好累。

滿滿的愛


在餐飲業的領域裡,我算隻菜鳥,常常會有會意不過來的狀態,也鬧了許許多多的笑話,根本是那種厭惡算及錙銖的人,卻硬是要往裡闖,倒也算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心態,總之,心態是對的,幹哪行都是勇往直前的,正好驗證我家師傅說的,幹過鞋廠,沒什麼不能作的了!

打從在台南的小吃店裡,克服低薪的工作,第一時間裡,就得放下大老闆的心態,也正好,我從來就沒有大老闆心態,從洗碗、備料、秤小菜、招呼客人,端菜,彎腰,那就是抱著學習的態度,那是一種心態,我賣力學習。

努力的燃燒自己,過好自己的每一天,雖然,也想要過陶潛終日見南山的生活,更想天天追落日,看海的日子,然,生活與日子,處處都是證明,人活著的軌跡。

現在,雖說不用洗碗洗到手爛,但也再次證明,人真的是温暖的,雖然老被取笑,算術不好喔!小時候不用功哦!一百塊,六十找六十,會賠錢喔!好吧!我曾說過,賠十萬就走人的,朋友們別太吐嘈我了,歹勢吼!我待滿超過一個月了,雖然每天聽那些女人罵三字經五字經的,但我基本上,我都將它當柴可夫思基的天鵝湖聽了…夠高吧!

~Q姐滿滿的這碗愛,不肥都難~

那位先生


腋下夾著報紙,一進門總是先找自己愛的位置,不會先拿點單,似乎餐館裡,總會存著一兩個如此的怪人。

他總是大包小包的,喜歡坐在靠牆柱的八桌,那四人份的桌子,堆滿他拉拉雜雜的塑膠袋,從沒太好奇他帶上的是什麼,一瓶啤酒,是常有的事,只是,一瓶啤酒後的事,怎麼也令人咋舌,簡直是在作怪。

總是將菜單,寫到滿滿的紅字,像是炒個青菜,他可以寫上蒜頭多,不要鹽巴,味精,其他還要少鹽少油,不要調味料,這樣的人,與他的人生,頓時覺得“無味”。

常常是一瓶啤酒,坐一兩小時後,裝瘋賣傻,例如後面的廚房,當作出口,回收餐具車,當作收銀檯,要買單卻不把帳單給我,捏得死緊的,常常,我都喊Q姐的…

上周,我休息,Q姐說,這位先生突然要人陪他喝酒,讓掌廚的弟弟陪喝,要給小費兩百,還秀著手機裡的女人照片,給Q姐看,Q姐立馬回說,陪喝一瓶兩百算什麼東西啊?一瓶一萬,我馬上請假陪你喝!他立馬不敢吭聲,摸著鼻子走人。

這天Q姐休假,他選在人多的時候進來,佔領一張臨時補上的桌子,老實不客氣的,仍是三道菜,弄得一桌的垃圾,衛生紙,蝦殼有的沒的,小山一樣,吃完又喝了瓶啤酒,到櫃檯拿了牙簽,轉身回座。

以為,他就會來買單離去,沒想到卻是拿出削刀,削起一顆蘋果,看得有些傻眼,想起他上周,折騰大家,幫他一定得在眾多鐵筷中,找回他的那雙,兩截式的筷子,簡直要瘋了,當下,我以衛生為前題,拒絕他的要求,他才訕訕地離去。

用餐時間,大家通常是併桌吃吃小吃,過個癮,或者填填肚子,這位大爺將自己的東西,放滿桌面,完全是個自我到底的人,許多人見到,也不願與他同桌,邊啃著削好的蘋果,大爺可樂著冷氣涼涼,以往,貼著牆柱的桌,他是習慣睡一覺的,這會兒,他拿出iPad,竟是看起影片來了,無視於來來去去的人潮,嗯!忍耐!老闆說,消費者是最大的!

米粉湯


下班晚了點,回家洗過澡,電風扇尚未將長髮吹乾,這一碗誠摯的心意,在客人漸緩時,親自煮好,端到我面前,麵包,則是上班時,說讓大家先墊墊胃的,她總是大剌剌的,卻又細心的照顧了每個人,說自己餓不得,餓了會腿軟,做不了事。

彷彿是風雨前的寧靜,似乎也嗅到等會兒,會有一場硬戰要打,只是喝了口湯,客人便陸續進來,整個桌面堆滿帳單,只好將將這碗米粉湯,端至其他桌面,以免影響工作,打烊時間到,客人仍絡繹不絕,決定熄火打烊時,她又是一聲大嗓門的,可憐喔!攏無吃飯啦!

我安撫著Q姐說,我會吃!我帶回家吃!於是洗好澡後的11:40,我吃著那一大碗米粉湯,以為我會吃不完的,愈吃才發現裡頭有很多的愛心,兩隻去了殼的白蝦,有花枝,鮮蚵,還有蛤仔,青菜也沒缺席,還知道我喜歡辣,刻意擺了切圓的辣椒,這一晚,我咬著辣椒,也辣紅了眼睛。

背後的咒罵


Q姐沒上班的日子,似乎習慣了似的,成了眾人的批鬥大會,所有的人,都抱怨起Q姐的霸道,就連越南妹妹玉影,也跟我埋怨著,說Q姐一直罵,若老闆罵她,她還願意接受,還小媳婦兒似的,還讓我別說,我素來靜靜的,也不答腔回嘴,心中一把尺,自能衡量。

今早,老老闆也來了,邊巡視這檯面鬆動的螺絲,邊是碎碎念著,自己是能活幾歲,你們要自己檢查啊!琴姐在一旁回著,你要活到兩百歲啊!我們多愛你啊!老老闆則是色色地說,小心我強了妳!在一旁的我,倒是又驚訝地盯了一眼,也許這也算是夜市文化。

邊理著一早該理的鎖事,老老闆坐在琴姐旁,一會兒摸她的眼眶,一會兒又掐她的臉頰,琴姐說過,她原本是老老闆的員工,熟到不能再熟的情份,只是在我眼底,雇主員工有別,如此親暱的動作,難免教人想入非非,只是碰巧,我不是多話的人,但必竟我是初來乍到。

列入腦袋思考的,未必就會嚼舌根,忙到滴水未沾的這一夜,短短幾小時,同學來,也說不了兩句話,結好帳已是十一點,回家匆匆梳洗,吃幾口泡麵,才發現只想放空,心裡想著下午,人還不多時,琴姐說著她的故事,不由得心中一陣酸,我何其幸運,還能擁抱自我。

一切良好


堅持之下,上了將近半個月的班,這些個女人們,除了越南來的妹妹,還有罩著我的Q姐比我小外,那温和的琴姐,不穿bra的玲姐,還有臭臉惡婆婆樣的素卿姐仔,應該都是可以當我娘的年紀,瘦巴巴的玲姐挺風趣,怕熱,又不愛穿胸罩,常穿著一件小可愛,就來上班,空閒時,又老愛脫掉圍裙,在門口抽根煙,素卿姐仔就開始在背後咒罵她,穿著不三不四,其實她也知道,卻又偏偏跟她唱反調,說在延平北路三段,認識她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不穿胸罩,是怎樣?是水蜜桃啦!什麼葡萄!然後,還能在攝影機底下,女人跟女人拉開衣服驗證的那種。

許多時候,我必須很努力的聽,然後才能想通她們對話中的那種…不可思議的文化,加入她們群組後,發現老闆在他們2018年的群組動態裡,曾禁止她們說那些粗俗的話,三字經之類的,以免影響客人,突然發現,這些字彙,卻早已融入了她們的生活,沒罵個幾句,就混身不對勁了似的。

我只能傻傻的笑著,然後慢慢的想,才能知道她們說些什麼,首先,再次聲明,不是所有已婚過的女人,都會懂得所有,有顏色的言語,其實我就是屬於那種特定言語的白癡,常會有選擇性的記憶,包含數學,所以這回職場上屬於會計的部份,得現場收付,不是像往常般,只屬帳面收支,所有人熟識的好友,便都不看好,第三天便有人問,辭職了嗎?

唉…唉…我好歹也唸過商業經營,也唸了會計學好不,雖然很混,成績沒很好,老師還是很疼我的!我的膽怯,甚至先天的排斥數字,但遇上後天磨練,還是硬著頭皮,勇往直前的,我家師傅都曾說我,幹過鞋廠,還有什麼不能作的!好吧!我說過,若賠了十萬塊,就辭職,目前為止,帳面收支理想的平衡,老闆沒趕我好嘛!

今晚,生意特別好,除了柯媽出現,驚訝的說妳怎在這?還聽到背後有小朋友說大姐姐之類的,暗想著,不會這麼巧,是之前建慧帶的孩子吧!不久買單時,一個笑彎眼睛的年輕馬麻對著我說,加油哦!不禁讓人暖了心,倒忙得忘記看看她的孩子是誰了!

半個月,早已摸好順序,早早結好帳,不想落入被咒罵的前會計後塵,能幫,該幫就幫,人手不足,這周掃拖了兩次地,昨日,素卿姐拖地要幫忙,她說不用,幫忙提了髒水換新,隱約地看見她嘴角的笑,今日早早結好帳,要幫忙,所有人卻都不讓我幫,讓我結好帳,快快回家休息,還幫我看好排班表說,會計,明天妳休假喔!不要跑來嘿!

試問?有禮,有矩,誰打笑臉人?

鬧事


整個空間陷入惱人的熱,大台北排出的冷氣廢氣,加重了空氣的沉悶,人們似乎受到巨大的影響,脾氣也火燥起來。

上午的生意,寥寥無幾,午後,最初也是零星客人,一位黑T短髮女士,T恤上,印了好些有的沒的文字,看看就也忘了,很難猜出她的年齡,聽說是吉祥姐的麻吉好友,吉祥姐在廚房忙著,剛出來,客人已點好餐,Q姐見吉祥姐出來,說了句,妳的麻吉來吃東西喔!妳有看到嗎?

沒料到,這位女士聽著這句話,莫名的火大起來,起身烙了句話,我就只是來吃飯,低調點不行嗎?有必要詔告天下嗎?Q姐立馬應對說,那抱歉,以後我就不要講了。

此女吃飯之間,不時還有一句沒一句的叫囂著,沒料到她吃完後,轉身衝往前台,叫罵著Q姐,言語之間,粗俗的三字經五字經,問候著Q姐媽媽,Q姐的大嗓門,也不甘示弱地回嘴,問她是否帶把,要問候人家媽媽,說媽媽去蘇州了,可以去找她。

以前,看人吵架,總是會怕得發抖,我討厭吵雜的聲音,但Q姐的聲音是穩定人心的,Q姐說,我在上班,不跟妳吵,歡迎妳下班來找我,黑T女無禮的髒話叫罵後,竟喊著叫警察,其實,監視器都錄下過程,對黑T女本身的行為,極為不利,據說,是為某辭職員工出頭來著。

Q姐霸氣的說,媽的,姐一口氣可以開好幾間卡拉OK店,不是混假的,有種給我晚上出現看看呀!晚間,生意絡繹不絕,稍喘息,又讓妹妹端了碗麻油腰子湯給我,我簡直像作月子的女人了,中午也吃麻油腰花,摻瘦肉,還一顆荷包蛋的蔬菜湯,趁空閒邊喝著,不敢錯了Q姐好意。

她走到我身邊問我,若是妳,妳會怎麼做?我說,我不會跟她吵,因為我不會吵架,但我會尋求其他途徑,也不能讓她隨便污衊人,但是妳做的很好,我會挺妳,這種人需要有妳這樣的剋星。

Q姐露出白色牙齒笑了,有如我們原住民朋友的天真,今天我才知道,她小我兩歲,但我還是喜歡喊她Q姐,耳朵裡迴盪這那位黑T女,兇狠地不停問候人家媽媽時的聲音,Q姐除了問她是否帶把,還讓她上蘇州找她媽媽的機智幽默,恐怕是我這輩子,永遠也學不來的。

輪班的日子


Q姐和玲姐排休的那天,似乎成了批鬥大會,Q姐大喇喇,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似乎成為埋怨的對象,吉祥姐與臭臉歐巴桑偶然出現的對談,不停的騷擾我的耳朵,不想聽都不行,只是她叨叨絮絮地,這一天,也似乎另成一種風景,沒有很心驚膽跳,只有些許的牢騷。

越南妹妹玉影,邊吃著阿姨煮的湯,邊試著跟我表達著說,老公報警說她失蹤,害她健保卡被停,感冒不能看病的事,還說要找人陪同,老公要找她談離婚的事,阿偉立馬跳出來說,我陪妳去就好啦!我說,不行啦!要也要找Q姐!你瘦巴巴的,一根手指就把你推倒了!玉影也結結巴巴地說,讓你去,我正好被說,我在外面有男人,才要離婚,更麻煩!

阿偉不服氣地回我說,大姐,看不起我喔!我練過拳擊ㄝ!我說,那又怎樣?拳頭說得過理字嗎?頓時,三十歲的阿偉安靜了下來,這才告訴我說,他年輕時的浪蕩,而跑走的妻子,在台南當脫衣舞孃陪酒,甚至還有個被妻子煙酒之下,生下的被寵壞的八歲兒子。

這一天,似乎,我們都交了心,阿偉說,大姐,妳幾年次?60啊!哇塞!妳跟我媽一樣大ㄝ,但跟南方風情不同的,他還是喊了我聲慧津姐,打烊時,熱了想買啤酒喝喝,問他要不要也來一瓶,丟給了他兩大瓶,讓他走回再喝,似乎,我又有了個麻吉弟兄。

新工作


始終以為,我會撐不下三天的…

第一天,從沒給過好臉色的八卦臭臉歐巴桑,老愛問我住哪條街上,碎念,罵人的功力,有如盤旋的獅吼內功,環繞四周,紋了眼線的大姐叫吉祥,氣質看來是不同的,她說,以前也自己開了家店,作什麼生意,倒沒問,她說,這裡很八卦,自己小心提防。

瘦巴巴不穿胸罩的玲姐,很好心,也很仔細的教導我,也讓我小心提防小人;話說,這家店,小人這麼多嗎?越南來的小妹妹總是像小媳婦似的,姐姐,教我唸這個字好嗎?“赤”這個字,我都用羅馬拼音寫給她,竟然也看不懂英文,原來,又是個有故事的小女人。

玉影,很美的名字,三十初頭,嫁來台灣數年,已領有臺灣籍,丈夫酗酒,家暴,甚至不學無術,甚至得賺錢供養丈夫,受不了才逃走,昨日看醫生時,發現健保被停,丈夫向警察局報了失蹤。好温順的一個女孩呀!沒有人該是婚姻的犧牲品,懂得保護自己,才能讓自己有尊嚴的活下去。

第二天,來了個大嗓門的吼叫Q姐,最初,面對她叫罵前頭的小弟弟,老總覺得於心不忍,想說,怎麼能把一個人罵到如此淋漓盡致,沒有尊嚴,而那才剛滿十八歲的孩子呀!若是自己的孩子,被如此漫罵,我會如何呢?不忍心地紅了眼眶。

Q姐,玲姐,隨時在幫我打預防針似的,說別被我們嚇到,我們只針對不負責任,整天想著偷懶的人,那位弟弟來三個月了,心思總不在工作上頭,她們才會如此,妳作得很好,我們都會幫妳的。

第三天,我提了辭呈,讓老闆再找人,找到人前,我會幫忙。第四天晚上,老闆問急著找工作嗎?不急的話,班表都排好了,多幫我幾天吧!Q姐的一句話,卻讓我對著老闆說,繼續作吧!老闆說,那太好了,Q姐立馬說,妳不會是為我留下來的吧!我堅定的說,是的!

我可以作帳,可以耐心的逐筆查帳,都不是問題,最大的罩門,應該是小額的收付找錢,站在收銀機前,曾經會是放空的狀態,這是一個很糟糕的現象,幾百萬可以恣意收支,算及錙銖,倒叫人懊惱。

還有,面對來來往往的人群,始終必須克服的一點就是這樣的吵雜,我必須得在這樣的環境中磨練一陣子,征服人群恐懼。

而那個據說會四國語言,大辣辣傳奇Q姐,我還以為是原住民的,竟是越南人,以前還同時間,有過好多間卡拉OK店,難怪個性就一付大姐大,豪邁的樣子,中文,台語溜得完全不像外國人,而她果真是疼我的,說不隨便加人賴,竟然也邀請我了,當許多聲音出現時,她的一句,不應該怪新進的會計,你們自己也該好好注意,心裡突然就覺得好温暖,更有一股力量,努力走下去。

遙祭


稻子滿穗,鳳凰花也開得燦爛了,大花紫薇映襯著藍天,放眼嘉南,黃金雨隨風搖曳著,撒下滿地金黃,田邊小徑上,農人還是種了幾株的金針花,去年,您在這樣的季節離去,夜鶯已經出聲四處叫啼,只有三柱清香遙祭,阿爸!我始終找不到一朵白茉莉。

2018.6.27
毋知 你是企叨位
敢知阮有外想你
黑暗中ㄝ 落雨暝
街路暗澹 攏無元氣

微風 吹送ㄝ早起
田岸邊 金針花開
風吹過 金色ㄟ波浪
稻仔滿穗 頭殼犁犁

選置 這時袸離開
黑暗中 天星閃爍
行過夏天暝 猶原有寒意
七里香 傳幽香
夜鶯 無知 飛企叨位藏
只拵 蟲聲空望
行入風中 惦惦來離開
當作 一切是戲

春風若來


繽紛,這春天,直教人感到暈眩,南方,最迷人的莫若陽光,再則就是鮮明的花季,乖乖的…只要氣候也乖乖的,花朵便照著節氣去綻放,像極了每天工作打卡的上班人員。

是真的,我是不太認識這塊十七歲就離開的土地,去年,繞過臨近的村子時,除了豪華的別墅裡,竄出的幾株,撒野似的,卻又高高在上。

怎麼今日,繞遠點的村落,田邊種上整排,乍然有誤入桃源之感,是的,一定是的,讓人不禁揉捏著身上的衣,是的,還涼涼的,還未換上白色夏裝。

周旋


彷若隔世
楔子 未曾揭開
情緣
斷了又續 續了又斷

味 在風中四散
苦楝 苦戀
冷冷風中 尋尋覓覓
泠泠七絃

古調自愛
轉瞬間剎那的永恆
只是眉宇間
小小的一個 皺

流逝的青春


輾轉糾結的情份,
似簇擁著的青春,
一旦逝去,
即便,
找回的還存懊悔,
也,難掩傷神。

~錫葉籐~

迷戀


明天如果可以早醒來,
我一定要去河邊,
看看那棵,
老得不能再老的苦楝,
它是我的,一直都是!
我一定是它唯一的知音。

離開,
沈溺在南方,
恰似爆放的紫色芬圍裡,
一年後,忍不住想要問…
我去哪裡?
該在哪裡?

瘋了狂似的節奏,
拿我定問,
審判中的糾結,
存放著沈溺著的愛,
在嗚咽成聲,
再各自離分。

寫乎家己


伊攏是不知影春天
花惦惦悶悶底開,
青春交乎天星,
講好作陣老企ㄝ年紀,
二十三是青春正當時。

太久,無願算過年紀,
青春,是值得記起ㄝ滋味,
甘願攏放乎風吹企,
只要你麥問起,
阮就會忘乎離籬。

細聲講輕輕唸著,
差一點袜記ㄝ名字,
伊講著真遠真遠,
親像抱著阿母ㄝ滋味,
我講,我嘛已經放袜記。

初春


曠野中,
躍過春蟲初醒,
貪聞一縷清新,
撥開,千絲萬絮,
抬望,
花心疼入眼,
迷濛世界。

一個人


走著走著,
總是貪戀一個景,
還是讓自己落了單,
走著走著,
總是讓人覺得不耐煩了,
於是別人愈走愈快,
漸漸地,
也就走成一個人了。

城市遊走


陰陰冷冷的街頭,行人瑟縮著身子,雙手插在口袋中,低頭行走,也許是突來的温差吧!整個暖冬裡,冬衣似乎也沒派上多大用場,在屋裡,仍是短袖方便衣物,了不起再添件薄線衫,便足夠。

常常是習慣了,手掌老是冰冷的,想起那些年,既趕又忙的日子裡,連套在長靴裡的腳,既冰又麻,少了那些煩人的事務,倒好,至少腳底不再是冰麻的。

發現灰灰的都市叢林中,幾許淡淡的粉,點綴其中,起初,並不是那麼在意,走近細細觀賞,枝條倒是清新,想想算是遊盪的人,另一種確幸。

碎碎念


我相信緣份,但絕不是隨便讓人拿來,茶餘飯後可以輕描淡寫說說的…

2019.1.9 星期三 天氣晴乾冷

昨天早晨,香伶傳賴來說,慧津妳來學校,我爸拿給我一瓶金桔醬,快來拿回去吃,這幾年,香伶知道我愛北埔區域的桔醬沾白肉吃,於是老是收了人家的東西,雖說是轉贈,倒也是得感激人家,平白無故記住你的喜好,於是趁著送魚給人,也提了兩隻一夜干,送給她嚐嚐,警衛室門口打了聲招呼,預約下午來討杯咖啡,因為斷糧了。

約莫中午一點左右,拎著小肩包上銀行補褶,就踅了過去,蝦哥照慣例的詢問我工作消息,邊喝著咖啡時,他的“道友”家長出現了,這位大哥有數面之緣,理了個大平頭,人倒蠻好的,很和善,不像“和珅”,是討人厭的,對喔!說個題外話,一早來時,見到和珅幾乎不認得…

我問右德說:天呀!怎腫成這樣子?

蝦哥說:他的最後一天快到了。

我說心裡os 說:這人講話怎這麼缺德,然後遞給了一個不解的眼神。

蝦哥說:他快離開永樂了。

我說到哪兒了?喔!對!平頭大哥。蝦哥讓平頭大哥幫我找工作,我怎麼覺得他比我還緊張我沒有工作啊?平頭大哥倒是明理人,說小姐門面很廣,不見得願意啊,怎麼好介紹,要不迪化街中藥,好幾個家長都缺人缺很大,不需有經驗,立馬上班。

喝了第二杯阿德沖的咖啡,坦白說已經胃有些開始不舒適,而三個男人很冷的玩笑話,已經從檳榔西施妹,要衍生出咖啡西施的感覺,我則提起各國度的咖啡文化,有些是不能外帶的,那穿著清涼的西施,賣的應該不用太講究豆子了,公司湯即可,畢竟,咖啡已不是醉翁之意,順便笑了三個男人剩一張嘴。

中場,裡頭出來一位美眉老師,說歡迎兩位叔叔周日來參加她的喜宴,喜帖在補寫過來,兩人說交情不夠,又不是慧津要結婚,要是慧津我們不二話都去,我翻了給白眼送他。

離開前,蝦哥又重複說了次,要我結婚,他一定來喝喜酒,
我神回了他說…
我不嫁人了,我只給包養(!)

開心!唬得他無話可說了!(話說,後面那句姐努力嚥下去了,沒說出來…我可以給你帳號哦!)

今天天氣真的晴。。。算是給那個,我剛離婚,就盤算幫我介紹男人的人,狠狠的一頓教育。

我真的很相信緣份…

說好來看妳


訊息未回,我說過會來看妳的,於是我便來了,至少在結束之前。

摸索著的路程,機捷路線第一次搭,燈光的暗淡,更使得人發慌,下捷運,天真的以為路就在不遠的地方,林口的風冷颼颼的吹來,雨也沒停過的下,向來不帶傘的,除了包包的圍巾,再也沒得避開風雨了。

到了目的地卻傻了眼,不會吧!不是在推聖誕節餐,怎麼會這樣,店門是關著的,又濕又冷,頭髮凌亂的簡直像瘋了,別這樣對我吧!找了手機電話,竟然換電話,沒了!撥了臉書電話,謝天謝地,終於接我電話。

倒了杯自製的,加了肉桂、豆蔻、陳皮熬煮的紅酒,說是北歐聖誕餐桌上會喝的酒,身子才漸漸的暖和起來。

邊聊著,她手沒停過的弄著小點給我,烤了紅蘿蔔麵包,熱了玉米洋蔥濃湯,上頭仍嗅得到洋香芹的香味,聊起她的煙斗,上樓點了她受潮的煙草玩玩,老是點不起來,平日不抽煙的人,吸得倒是有些頭暈了。

接續著咖啡,瑞典香腸,配上了一大坨現做的馬鈴薯泥,甜菜根丁調製的粉紅酸甜醬,我怕酸,但搭上香腸,美味極了,天呀!肚子吃得好撐,今天沒營業呢!

肉桂捲,說是甜點,肚子再也裝不下了,她說,妳會後悔喔!我作的肉桂捲,哼!吳寶村算什麼!於是,我又慢慢吞噬下烤成酥脆表皮的肉桂捲,這應該是我這輩子吃最多肉桂的一天,此刻,我正喝著她,甜得要命的肉桂紅酒。

我只是來看看妳,不管我們是否成為夥伴,我想妳了,所以我來,好好的,我們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那才是最重要的。

窩在這裡


下雨天的假日,全家人都宅在家裡,要聚餐的人,臨時取消,也不出門了,二郎腿全上了桌,這頭有人邊剝著花生皮,邊吆喝著叫外賣,那頭電腦前,被老媽喊著說,是耳朵被牛踩到的人,在訂著餐,熱鬧烘烘,聊著,鬧著,下雨天全家窩著,也真好!

環頸斑鳩又來生蛋了,這回有隻在孵蛋,另一個隨便搭在花台上的鳥巢,兩顆蛋,赤裸裸地坦落著,成了棄嬰。

棉花糖


沒有走得太遠,只是清晨裡的散步而已,陽光軟軟地搭在對岸建築,有些涼,並沒有太冷,只是看見河面上散落的許多棉花糖,隨河水波動推擠著,不禁雀躍得像個小女孩。

歸位


亂亂的,但她忙得很興奮。

搬回來時,她雖然只說了一句,二十年只賺這些相片,滿滿的心疼外,然後,我就往南而去,甚至瞞著,只帶了兩三套衣物的行李。

所有的家當,除了相片,翻拍毀掉後,只剩衣物和一些書籍,再來就是蜈蚣的鞋子了。

通通仍是封在袋子裡的,直至今日回來,已經是一年後,決定回來後,她開始清了舊衣櫃,讓我放進衣物,母女兩進出回收數回,過去的一年,我並不是一無所獲的,並不是他人眼中所謂的沈寂,或療傷。

我沒有傷,離婚一年後,我仍然沒有後悔,雖然兒子說我夠大膽的了,沒任何要求,條件,就提離走人,這一年來,可以沈睡了,可以開懷的大笑了,可以任意隨性的掉淚了,我不好嗎?你們說說…可以大睡12個小時,誰要當蕭薔啊!


前晚從小黃下來,有點受寵若驚了,樓下作生意的鄰居們,好像知道我要回來似的,圍了過來,正吉幫我扛了行李進電梯,“麥造”喊著,終於返來啊乎!隔壁阿北也迎了出來,吼!回來了好,回來就好!八點檔戲劇似的,堅余跟著攪和著,害我突然間有了莫名的感動,原來,我也挺受鄰居歡迎的,趕緊快閃,免得眼淚掉下來。

毛茸茸的小不點,不知幾時鑽進我被子裡,腳ㄚ子暖暖的,一點也不想醒來,樓下的鳥卻已開始吱喳個沒停,陽光透過窗簾,好奇妙的感覺,又回到了北方,熟悉的芬圍裡。

一早遛狗的街頭,店家仍未醒來,陽光照射的老建築,毅然的挺拔著,俯瞰著這塊土地,老城隍守護著土地上的子民,似乎都成了天經地義,我則是貪吃的,坐在旗魚米粉攤上,點了碗米粉湯,一盤燒肉解饞,哈!還沒刷牙洗臉的人呀!

塗鴉


看一群畫家寫生後,想起兒子從高一留下的顏料,擱淺在調色板上喘息,澆上水滴,讓筆尖逐漸和開硬掉的顏料,也不知哪裡來的熊心豹膽,終於敢下筆塗塗抹抹,哈!還真好玩!

道別


季風來臨前,
作了最後的巡禮,
將家鄉景色烙了印,
午夜夢迴時,
好記得帶上鹽的味兒,
再輕輕地吹,
白鷺鷥驚慌竄飛。

未將嘆息帶回,
多情的淚留給風吹,
串起雜亂交織的情結,
阿爸的故事,
還留在心尖,
酸酸的,
顛覆過數十年歲月。


撥不動泠泠七弦,
五線上填不了音符,
只能隨著波動,
起伏再起伏,
再歸零似的,
還予平靜。

潰堤


醒來在凌晨的兩點三十九,
濛濛緲緲地,沒有自我,
前人說…
父死路頭遠,母死路頭斷。
沒有像這樣,
為自己狠狠的哭上一場,
精神著實累了三天以上,
從來不知道,
也沒想過的歸鄉路,
家鄉已成異鄉。

都懂


許多時候,
人總是得通透點,
舉一就該反三。

夜深,忽覺被子單涼,
腳ㄚ子又開始冰透,
紅酒人瘦,白酒相約更冷後。

不必留予人說,但大器的人,絕對擁有一定的自我,然而,究竟怎麼好,是他人口中說的,不是自己往臉上貼金,自我的肯定很重要,但千萬別迷失在自我陶醉裡,坦白說…
誰理你!

找一個家


日匆促間租下的房間,只看房間雖差強人意,但總有股“斯是陋室,唯吾德馨”的感覺。自以為我也可以作到,苔痕上階綠,草色入帘青的意境,然而,牆上是會掉屑屑的壁癌,窗外則是亂竄的野草,感覺隨時會竄出蛇來,雖然有人說,蛇都怕我。

硬著頭皮租下,只因便宜,又不需押金,今日走一遭,遇上未來將要共處的鄰居,包下前面賣場環境清潔的先生,本是崗山人,大多時間也都回崗山,閒聊之餘,才知此為鐵皮屋,提問時,屋主刻意隱瞞了,很熱,也無法供應冷氣的電力,這是一塊共有的土地,待老一輩離世便會拆掉重建。

一想到房東拉拉雜雜的說一堆,洗衣機不能用,是住這的夫妻買的,廚房是他們在用的,這些對我而言都是小事,自己用手洗衣好幾年了,廚房更是少用,更何況看起來油膩髒污,一點兒也沒踏進的慾望,然後什麼使用者付費的一些,我壓根沒聽進,然後,她是個業餘的油畫畫家。

跌破我心防的點,是那個共用的浴室,幾條毛巾掛著,像是種無奈的憂鬱,陽光照不進來,地板上的髒污,一整個覺得赤腳踩上,就會有如坐針氈的感覺,但我還是有一點點潔癖的,雖然我的辦公桌總是亂著的,這只是我在想…一整天的想。

晚上下班,我想,直接騎這段路去看看好了,一路上還好,只遇上兩部飆著的少年ㄝ,完全都不戴安全帽的那種,比去萬緣大底場好多了,至少沒像在我急著打樣的夜,野狗衝出來追我那樣,兩側路旁也都有不是很亮的路燈,只是,到了拐進屋前的雜草小路,我駐足不前,只透過鏡頭拍下一張照片,我在想,還要住這嗎?

追憶


親愛的陳老爹,
帶著您的朝思暮想,
回到這塊土地,
牆傾,咾咕石剝落,
銀合歡攻戰,
人們除了利益,
土地再也不是土地。

後來的我們,跨越您的老妻,
對這塊淨土的鄙棄,
風沙太陽大,誰要去那裡!
我是個頑皮的孩子,
您是個呵笑看著的父親,
卻任由著我,
帶您走過熟悉又陌生的記憶。

出生的老街頭,
施公祠與萬軍井守在門口,
閉上眼,早已都摸得熟透,
愛鄉民宿的鑰匙,
醉了都還能穿梭,
陰陽之隔,
您的兒女,誰肯聽您訴說?

觀音亭的虹橋燈火閃爍,
愛您的表妹呢?
我和我的孩子,
都愛上了觀音亭的風,
與寂寞,
一個人也好,
真的!

後窟潭碼頭的海,
藍得連上了天,
我站在很高很高的堤防上,
望著飛鳥與小船,
陽光照在威靈殿頂,
不知您的家在哪端?
銀合歡仍肆虐狂歡。

後記:
清領時期稱為後窟潭,位於火燒坪之北。聚落地名起源於本地原有三窟水潭,中之潭現今已填埋,只留存兩潭,分別稱為日潭及月潭。因在澎湖本島(媽宮)後方之潭,社名乃稱為「後窟潭」,乃陳老爹真正的故鄉。

被拒絕的愛


2018.8.28凌晨

孩子們說,明早上九點,就宣判了您的死刑,拔管後的您,應該就自由了吧!我親愛的父親!

青蛙自顧地鳴啼,想著帥氣十足的您,眼淚四溢,想著您跟我提過的初戀情人,跟萬才顯堂回鄉時,借廁所竟是借到她家,她已是孩子的媽,眼神猶巴巴地,望向他,看還是很愛很愛他,我則笑著說,吼!得不到的尚愛吼!

我也很愛很愛您,在我需要很多父愛時,我的父親在遙遠的南方。當我想釋出我的本能,您接受我這樣的一個女兒,在您的夫人,將我的手撥開之餘,我沒有受傷太久,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家,缺乏最多的竟是愛,不懂得愛人,也不懂得被愛。

謝謝您的棒喝名言,我存下了,當然還有許多老大名言,ㄚ頭碎碎念可提,通通在我的筆記裡,這是屬於我們的記憶,您的兒子們可沒有,女兒也沒有,單單屬於我們的回憶。

那年,你開了兩腳膝關節,透過偷偷硬勤幫您作的複建之餘,就少了那年,我沒飛澎湖,隔年便隨著我跑七美,望安,您還說,走得真爽!老媽臨行前一早,突然說不去的戲碼,常常上演,那回氣沖沖的老爹說,不去就不要去!從上計程車,至機場,上飛機,劃位,他幾乎都在飆怒,他似乎很容易動怒,應該是糖尿病的關係吧!我常是這樣替他說話的。

感謝那年我的基於不捨,一個耳朵幾乎聽不到,一個又不識字,身邊又沒子女陪,那些年又不似現今網路訂票方便,年年回鄉掃墓的機票,總是得機警些,年後就得先搶票,跑航空公司取票,直至伴隨著兩老同飛,我一踏上那塊土地,便愛上它,從復興航空的失事,老爹不敢飛,變成我的單飛,似乎也注定我要單飛的命運。

出生在那,您會想飛回是自然,想到您說您的爺爺好高大,一肩擔上扁擔,一手牽著你的手,走在四處都是海的田邊,阿姑最疼你,常讓表妹送你最愛的魚來給你吃,飛回吧!等管子拔下來後,別太留戀,可以飛回寶斗看看,那個被父母拆散的初戀女友還是否健在,可以去市場看看,吃吃肉圓生的肉圓,飛回澎湖那個海邊的廢宅,港灣已蓋好,別再作著想把地拿回來,讓我蓋咖啡民宿的美夢,飛吧!老爹!飛吧!別留戀人間!

如果,沒有。


如果,沒有離開,那麼,守在加護病房外的,應該仍然是我,我愛他如同自己的親生父親。

沒有埋怨,而且心甘情願,因為我都自認為是女兒,只是惱怒,所有不負責任的兒女。老人的病歷上,得填上所有病歷史,都得隨著進進出出醫院,一次又一次的填,一次又一次的問,許多來不及參與的年代,都在陪伴中,問出了個名堂,出生年月日19380426也在填資料中,有如摩斯密碼,卻又背到爛熟,他說晚報了兩年,早期的人生孩子,怕夭折,活下了再報戶口。

四十五歲就帶了糖尿病,算是家族遺傳,而大半輩子也都在回味自己的初戀女友,我想,這也是會遺傳。風流倜儻,我想應該可以這樣形容他吧!沒認過字的老媽,應該可以愛他愛到一百歲,可是還要替他收爛攤子的那種,我是媳婦,卻也幫他收過很多爛攤。

但他是個有溫度的人,是真的!
台大家醫說,啥陪你來?
查某子啊!
黑白講!哪會無同姓?
卡細聲咧!置外面偷生咧啦!
他是幽默的。

我還真的是女兒,替他瞞了許多他不欲人知的事,只要不是大事,我通通替他扛下,小錢支付,從不眨眼,包括帶女友上旋轉景觀餐廳,刷的卡,包括上迪化街買鹿茸泡酒,十萬八萬的藥酒,說冬天喝一小口好睡覺,很想說,你真的很好騙,老媽知道,一定噴火,她只要省錢。

我的個性,促使我不愛爭執,我的生活,促使我得硬著頭皮去衝,那時,我的孩子還小,沒人知道我內心的恐懼,這位老爹不時的問…
小孩考試成績好嗎?
故意說,不好,都最後幾名。
那就去學作ㄆㄤ吧!多好賺啊!
要不就…買台車吧!鞋子多打些樣,台灣全省去揪,我不信會比作專櫃差,好鞋店還是很多的啦!

作鞋作了一輩子,師傅也預言說,收掉他一生的基業,身體定會走下坡,然情勢所逼,再則,經營者無心,許多廠商仍不死心說,就不能妳自己扛下嗎?自認為沒有那個能力,充其量,是個被趕鴨子上架的人,基礎知識沒認識透徹,靠的只是女人一股堅韌的意志力罷了。

老爸,終究也喊了您20年的爸爸,我在南方,雖然也氣您,但也是惦念著您,不爭,其實就是在作無言的抗議,再努力好好博鬥一番吧!,拿出您作鞋的精神,像個您崇拜的日本武士一樣,真的沒力氣了,就好好的走,我會穿著漂亮去看您,您說,女孩就是要穿得漂漂亮亮的,鞋子也要刷得亮亮的,這也讓我想到剛新婚時,要出門找不到自己的鞋,而那三雙鞋被老爸拿去,擦到晶亮,躺在隔壁家裡的陽台,曬得暖暖的。

重新回到台大醫院了,那裡我們摸到很熟了,不管舊址新址,我常逗著您,玩著換您帶路的遊戲,要努力撐過難關喔!

竟然賣起文旦柚


不會有什麼特別精美包裝,也不會有小農的履歷或照片出現,只有正常的麻豆文旦盒。

一個因緣巧合,他說,打小就跟著父親屁股後頭,在這進進出出的,對於這塊土地,有著一份深厚的感情,上頭一棵棵的柚仔樹,是老爸種下的,跟許多網路裡看到,返鄉種田的人一樣,好好的柚子,長在全麻豆最好的土地上,為什麼不好好照顧它,讓大家吃到沒有農藥,自然成熟的麻豆文旦。

短暫的時光裡,不會有品牌故事,基於麻豆文旦的產期,就僅僅成熟於中秋之際,市面上太早拔下的不夠成熟,真正老欉的麻豆文旦,大約是葡萄柚的大小,軟米多汁,看著放養的雞隻,在田裡自在的走著,映襯這一片沈澱澱柚子香,人生,曾幾何時可以這樣?

他說,這是第一年,自己除草,養雞,照顧柚子田,也是第一年傳承自父親的手,再次拿起鐮刀,疏果,檢視有無蟲害,參觀之餘,我還吃到鳥剩牌木瓜,還有被疏果,丟在地上的文旦,坦白說,真是甜美!

第一次,被邀請說,來吧!一起來把這些品質好的文旦,賣出去,我們實實在在的自己賣,不要透過外面的商人,數量並不大,我們要作的是…希望今年吃到我們柚子的人,明年會主動跟我們訂,那才是真正將我們的柚子,推廣出去,重新擁有自己的客源。

不速之客


中午準備小菜時,妹妹進來喊,阿姨,外面有兩個阿姨找妳喔!心裡納悶著,怎麼可能?三個國中同學約來吃麵,等我休息再出去聊天,不都到齊了,哪來的阿姨?於是跟著出來看到底是誰沒約就來,竟然是我親愛的同學姐姐-雯鄉。

嚇了一大跳,緊緊擁抱了她,不多日前有提到要到永康看姐姐,也約好周一我放假再見面,沒再提起,壓根忘了有這麼回事,竟然激動到掉眼淚了,才想到她才幫我寄洗髮精來,她竟按著地址找來了。

她是我的高中同學,也是我的姐姐,更是我在之前的工作崗位上,一個難能可貴的助手,我不知道,最後這些年,如果沒有她,我該會如何度過衝鋒陷陣的日子。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我瘋狂的投入工作時,老是不吃不喝不睡的,她總是拿來我愛的大腸麵線,大酸大辣沒忘記加,還常把食物往我嘴巴塞的那個,更常買了有的沒的零食,以備我的餵食。

她曾陪我度過許多,一個人加班的周日,最初總是丟食物給我,我說有空一起來加班吧!於是…我們還走過,我嗆客戶董事長後的空運出貨,還有那個讓人永遠無法忘懷的寒流,兩個人背脊坐到都是冰冷的,颼颼的冷空氣似乎都在欺負我們,外頭一直有人喊,下雪了…下雪了,手機溫度是零度,其實只是冰霰,爛人冰友還傳來衝竹子湖的雪景照,我說,走吧!別做了,冷到坐不住了,才離開。

謝謝有許許多多對小妹我,如此關愛的朋友,我在南方生活,適應算良好,雖然有時脆弱時,會想念台北的家,還有許多可愛的朋友,員工,客戶,廠商,天天,你們都輪流灌爆我的賴,只是,再多給我些時間沈澱,累了很久很久很久了,我也只是想找到自己的一畝田,雖然我沒有錢,但織夢我很會,所以也有夢田。

Os.阿姐啊!妳是幫我買啤酒習慣了哦,怎麼來看我也帶啤酒鴨翅啊?吼!我累到回來至今不想動,拆妳的啤酒,啃鴨翅,就要十二點,我還沒洗澡呢?在台北,我的夜才要開始,怎麼這時,我的眼皮已經想要,沈沈入睡。

珍珠


我練就認人的能力,不足為奇,但被一眼認出,心裡就難掩訝異了,畢竟這塊土地,已離開三十年。

她問說:妳是吳慧津吼!我眼睛和腦袋就快速掃過這張臉,嘴裡卻喊了寶珠?她說,是珍珠,施珍珠呀!對…對!還記得英文老師蘇梅,還直接幫她取名字叫Pearl。

妳完全都沒變ㄝ,我一直在找尋妳,在臉書啊,各個傳播軟體,我笑著說,是呀!妳找不到我的啦!我也才翻到妳照片,只是想說人海茫茫,沒想到就這樣相遇;但也太巧了,妹妹才拿給我看說著…阿姨,妳看爸拔煮的干貝裡有珍珠,才跟她說起小時候,阿姨也有給我們整串米粒狀的珍珠,無疑,珍珠就出現了。

比起前些日子,到店裡消費的富民兄,我也一眼就喊了他名字,讓他小小吃了一驚,他可沒說我沒變,他說我變漂亮了…哈哈哈,還好,到此店工作一個月,有火速掉了七公斤體重,幸好沒被看到圓滾滾的我,哈…看到此文,別來搶著應徵嘿!

說到另一個寶珠姐,幾年前跟她有一面之緣,那年回鄉,郭董招待的一家餐廳裡,見到寶珠姐我語無倫次的對話,十足讓同學笑慘…
嘿,妳是我國中同學寶珠吼!我認得妳,我是吳慧津,隨後遞上名片給她。

她很靦腆,不大說話,那時在海鮮餐館工作,數年過後,她完全沒找過我,印象中有請同學幫我們拍張合照,她,怯生生的,讓人很想保護。

後來,有同學說,曾看到她在市場賣菜,數次有空閒時,我便會走到市場的那端,先是讚歎地仰看那棟巴洛克式建築古蹟,然後,眼光從來沒忘過找寶珠姐,真心希望,我也能在轉角的地方,再次遇上寶珠。

車頂上的月空


曾以為,我會有個女孩,然後,她會陪我幹一切蠢事的。

下班的夜裡,經過假日人潮的洗禮,有的喊到沒聲音,有的臉笑到僵,終於今天在打烊之餘,再沒有人進來了,大夥兒開心的收拾著,心裡想著明天短短的一天假期吧!我胸無大志,大多是放空的狀態,胡亂繞過不知名的小村莊,看到人家屋頂的花磚會流口水的那種。

走出屋外,迎接黑謐的夜,一輪明月高掛著,幾枚閃爍的星曖昧不明;這時女孩走出來說…

阿姨阿姨,昨晚我躺在車上看月亮,好舒服ㄋㄟ,好漂亮喔!

說得我小鹿亂撞的,她不懂得這個阿姨的怪異思考邏輯,我是老想爬樹上或者躺在屋頂看星星月亮,然後睡到天亮的那種人。

真的?那我也要躺上去看看,可是阿姨腳短ㄋㄟ…阿姨我就這樣這樣啊!踩著前頭防撞板,一蹬就上前車蓋上躺平,我也跟著蹬上,躺平在她身邊,好奇妙的感覺,風好舒服的吹著,那個月亮也在笑著,我們比畫著頭頂那抹雲,到底像什麼,聊到蟲鳴,聊到玉山的雲海,真想跳下去,聊到玉山的雲海,真想跳下去,人生的盲點與規劃,還聊到她的黑豬熱情…哈哈!

我說,我們會不會把你爸的雨刷躺壞啦!忘了笑多久躺多久,女孩突然驚起說,該去洗澡了,不然等等會被唸,也是,她阿爸都迫不及待晚上的出航了,他說,海上的芬多精很強哦!不信,妳問阿姨!

夜晚的芬多精也很強,我跟一個女孩在車頂上看星星和月亮,而她,是我同學的孩子,可是她應該早已不記得我。

暮光


暮光,
在層次裡堆疊,
交錯出安逸的歲月,
亦曾苦尋,
腳步已雜沓,
零亂難追。

賺死人錢


驟降的一陣大雨,難澆熄蛙鳴,早早就寢,醒醒睡睡,倒是初次醒來在這樣的夜,面對這樣的黑,輾轉難眠…很累很累,想起日前的難以成眠,都能抽絲剝繭,現在卻是少了份鬥志,懶得計較先。

死了老北,竟然還可以賺錢,老爸是漁保,81歲高齡沒給辦退,據說是慢保,沒參與到,姑姑老讓我閉嘴,別吭聲。

大弟是公保,死了老父,自然有一筆喪葬給付可申請,而且軍公教人員,老總有休不完的假,據說死了老父,給付給到八個月,剩下的這些個不成材的姐弟們,好死歹活的,想找個勞保最高的,卻又是最低消費型那種,孰不知老爹走了,還能以他的漁保作申請,以最低3萬元請領,竟還能領到五個月,而勞保只有三個月。

妹妹是個直腸子的人,直到連我的孩子,她的孩子都招架不住的人,我們常會被她氣到…恨得牙癢癢的,但是,她真的是個心腸很軟很軟的人,這才是家人。

她心知肚明,大弟的公保給付,不會掏出一毛,老爹的漁保夠支付喪葬費用,還綽綽有餘,剩餘的錢都給老媽,但唯獨我和她,還有小弟三人勞保給付的申請,雖說交給漁會申請較優惠的方式,以三萬塊,申請五個月,也有拾伍萬整。

媽給一人六萬一個信封袋,依日前妹妹大膽的要求,(坦白說,老媽立馬臉面變色那種…)說大弟不可能拿出,勞保部份,我們要收領,她不要,就要來給姐姐和弟弟的,當下,我不爭氣的淚是含著的,雖然我常是跟她生氣的,可她卻更像是我的姐姐,她總是說,不可能讓妳付錢,我還有丈夫可以靠。

但我依規定的十五萬,只肯收下每個人五萬,共再退給老媽三萬,坦白說,只為了那被寵壞的小弟,要不,我跟妹妹,打死都不會收下那份死了老父,請領的錢財。

仲夏


毋知 你是企叨位
敢知 阮不時想你
黑暗中ㄝ 落雨暝
街路暗澹 攏無元氣

微風 吹送ㄝ早起
田岸邊 金針花開
風吹過黃色波浪
稻仔滿穗 頭殼犁犛

選置 這時袸離開
黑暗中 天星閃爍
行過夏天暝 猶原有寒意
七里香 傳送幽香
夜鶯 不再叫啼
只拵 蟲聲吱吱
我在風中 笑笑來離開
當作 一切是戲

找尋


恰逢風面來襲,
瞬間雨暴風急,
父喪頓時便覺無依,
塘上野鴨急避,
風中勁草低泣。

樹下八九老人閒雨,
一身素衣,醒眼,
卻成注目焦點,
端午時分,雷恩行宮乍現,
宮前紫薇亮眼。

無關白蛇,無關許仙,
人怎能老是活在癡顛,
奢望活得不同,
偷拾一把茉莉甜,稻穗芳黃,
天堂,人間。

新聞報導,風面來襲,正逢家父喪禮前夕,時而風雨,時而放晴,家祭當日,每每遇上戶外祭拜,皆是放晴的天氣,包含傳統的“圍庫錢”時,師父看天色,先頌一部經文,讓我們先燒庫錢,再進來繼續頌經,禮成微雨轉為滂沱,伴隨著師父頌經聲,眼淚遂也成河。

圓滿後,昨日,整日雨水傾倒似的,偶然停歇,小村莊尋覓寧靜光景,乍見雨夾帶狂風,肆虐過一處小徑旁的三合院,美得令人窒息,穿好雨衣,愣在路中間。

雨後


拾一朵茉莉,雨後備覺清新香氣。

我有個壞毛病,總是喜歡將喜歡的味道,也讓別人也聞聞。曾經,也撿過一朵茉莉,讓阿爸也聞聞…

你聞看麥,祝香ㄝ…

他聞了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然後就說,“種那款無效,直直隆高”。

我還是照慣例,是個沒在聽話的女孩,在北部家裡的陽台,種過一棵茉莉,果不出其然,狂長高,時而零星開一朵花給我,後來才知道,關在圍欄裡的植物,它必須努力抽高,才能找到陽光,失去陽光,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力量,給再多水和肥料都沒用,真的被我種死了。

翻離圍欄,回到這塊屬於十七歲前的嘉南平原,我赤腳貼近泥土,貪婪的呼吸,盡情地聞著木頭香味,聞著昨日兒子也聞到的,翻滾的稻香味,燃燒的甘蔗葉或芝麻桿香,偶然間傳來的“原始香”,短短數月,卻換得阿爸案前環香裊繞。

阿爸,換我開始在心裡,跟你碎碎念說話了。

黑夜


我知道我穿著背心裙,拎著啤酒,披著及腰的長髮,走在黑色裡,一定有些驚人,但我得放肆我的眼淚,那騎著摩托車,開著遠燈的歐吉桑,嚇到你了,真歹勢,我想找些安靜,卻好多狗吠….親愛的朋友們,原諒我得不停的書寫。

老爸,一路好走!


2018.6.7

幹嘛晃點我?昨晚還問您要寫開牌嗎?您說今天沒開,您說要抱一大堆錢回來,分給我一大筆,讓我生活好過,還要讓我養小孩…

沿路上,救護車裡的聲音,讓心臟緊繃著,您的,我的心跳脈膊,我不知道是不是都還跳著,混亂得希望幾百公尺的路快點到。

醫生說:老人家心血管疾病,按慣例詢問,要插管之類的嗎?

我立馬回:不要!
又回:等等,弟弟快來了。

護士說:心跳早已停止,家屬可進來陪他。
我說:求你們再救救他,她冷漠地說,急救無效,病人已經沒心跳;我用著怯怯的聲音說,可他還溫溫的,只是在睡覺,妳看還在跳呀!小姐!是妳的手碰在管線上,所以才會跳,你們必須處理病人遺體,看要送哪裡,我們幫妳叫救護車或是自己叫。

弟弟聯繫好殯葬業者,我仍處於呆滯的狀態,自責的認為,為什麼發現他有些哮喘,卻聽信媽的話“好很多了”,還要自己出去看醫生,而不是立即馬上叫救護車。

盯著心電圖螢幕,一邊摸著爸爸的臉,額頭,還有小兒子愛摸的阿公的白髮,邊叫著,爸拔,你醒來,不要嚇我,他好安靜,好安靜,都沒有打呼,鼻涕和眼淚混和在一起,逼自己相信這樣的事實。

到暫厝的救護車裡,只有我陪老爸,除了還他眼淚,似乎也沒有什麼能給了,想起前一晚,等我回來問他寫開牌嗎?他說,今天沒開,還說,我帶回來老闆釣的魚,口感很好吃的,問他要不要吃,他說不要。

很慶幸自己回來了,陪了他人生最後一段路程,雖說我總是亂亂的過日子,雖然說我總有自己的邏輯,在假日就離開家裡,但我驕傲地讓他知道,我愛他,我常會牽他的手,我會煮他愛吃的三層肉,雖然有時會煮得不夠透。

用了二十年時間,用照顧自己爸爸的心情,照顧別人的爸爸,那種轉替的心情不會有人懂,我的回來,卻只換來短短數月,與爸爸相處,他除了臭唸別人幾句,從沒出惡言,只想要我好好的過活,而我何德何能,讓他叨念了一輩子?

但是…老爸!終究您還是晃點我了…下輩子您得還我。

2018浴火鳳凰


予取予求,
風何曾聽人訴說?
擺動的靈魂,
充斥著宿命,
花落,
花再落…
蝶舞,魂斷那頭。

那日正午,南台灣的艷陽高照著,拍完黃金雨,再轉至斜對面馬路的小徑,那在廢棄倉庫前的大鳳凰,拍好之後,莫名地…在火熱的太陽下,我短袖下的皮膚,竟然全起了滿滿的雞皮疙瘩,是對美麗的共鳴嗎?就像對音樂,也能起這樣的作用,或者是有另外深層的涵義?如果是打擾了另一空間的朋友,很抱歉,畢竟我們都是欣賞這份美呀!

另類的母親節


幸好是盤著髮髻,可真皮著,第一次被人塗上滿臉的刮鬍泡,眼睛涼涼的,卻不敢睜開,深怕戴著隱形眼鏡的眼睛受影響,內心卻是滿溢著感動。

忙碌的一天,汗水淋漓,濕了乾,乾了又濕,再則冷氣房進進出出,加上工作上,言語的情緒起伏,這一個下半天是頭疼,飆冷汗外,略有作嘔之意。

黑肉拿了止痛藥來,還問說,阿姨會不會是要中風了,還是血糖降低?這才想起早上吃了一顆蛋,再也未曾進食,空腹吃藥可能會有的問題,自己心知肚明,小柚炒了些許羹,淋上飯,讓我吃下再吃藥,原以為嚥不下的,卻是吃得精光,也許真的餓了。

妙妙九點下班磨菇著什麼勁啊?怎還不走?小柚回,可能在等她朋友吧!心裡邊想著,這些個孩子,精神可真旺盛呀!下班後還能追廟會,狂歡之類的,真的老了嗎?想起沒多久前,不也是背著相機,上山下海,勇闖人煙稀少的島嶼…突然間就有人喊著,大家都累了,提早打烊吧!其實是趕著出海去,奇怪,怎麼妙妙還不走呀?

擰乾最後幾條抹布,小柚搶著去晾了,怎麼這麼早熄燈呀?是幾點了呀?手上戴安全感的錶都褪去,怕洗碗泡水,裡頭黑肉ㄚ頭,端了個精緻小蛋糕,邊唱著,祝你母親節快樂,煞時鼻頭酸酸的,和雅文吹熄了蠟燭,尚且流連在感動的芬圍裡,臉上立即被裹上涼涼的刮鬍泡,糟蹋了我多情的眼淚。

謝謝你們三個孩子,第一次過一個很不一樣的母親節,當我思念我的孩子時,你們會來抱抱我,看著你們,就好像我的寶貝都在我身邊般,這應該會是促使我留下來,唯一最大動力。

幸福味兒


myhome

喜歡這樣透過光看植物,過年時節才種下的紅蔥頭,先是從土地裡鑽出新綠,再一天一天的抽高,清晨撒上水時,還透出香氣。

植物是頗俱療鬱的功能,我愛種香草,百里香,馬約蘭,迷迭,薄荷,常是我陽台上的常客,偶爾還冒出莫名的植物,應該是平日來聽小兒子彈鋼琴的白頭翁叼來的,(他曾告訴我說,只要他一彈琴,鳥兒就會來吱吱喳喳,我說,一定是你彈得太好聽了!)更也許是來築巢的環頸斑鳩。

今天,我要收成蔥囉!剪一大把來煎蛋吃,一剪下,脆響的聲音傳來,黏稠的汁液流下,香蔥味整個四溢,滿滿的幸福味兒。

image

草稿匣裡發現一篇草稿,遲遲未曾發佈,2017年5月至今也快一年了,而我已離開那個家半年,那片蓊鬱早已不見,在我離去前,男主人已將之丟棄,希望他可以過得愜意。

如果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如此瀟灑。

天亮,鳥聲啁啾驟見,未聞雨嘈雜,乍時覺得心安,陽光似乎也蹦出地平,我在風塵僕僕的路上,還見翠綠片片;風聲,斷了線,一語成讖,莫可奈何,如是,別再見。

另一種溫柔


夏天還沒來臨以前,幾乎日日走過綠油油,新插上秧的稻田,許多時候,看白鷺跟著耕耘機跑,雖說是很平常,卻也老要杵上,看了好些時間,只知道趕忙著的三十年,如轉動的陀螺,轉呀轉地,沒有地北天南,如今我在學習,學習著放慢步伐,放慢了自己,趕了好一陣子進度的心跳,目前在南方,我還活著,安好。

婉拒了所有親人與好友們的盛情慰留,執意回到南方,一個離開三十載,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沒有人想要重新適應生活,但是回首逝去的三十年,得到什麼?又失去了什麼?仍是沒停過的拍,而將自己丟出去的身體,似乎還累得無法書寫,只是面對幾位好友的催文,哈~沒料到的是,原本是寫日記抒發,原來你們都愛看人家的日記啊!

春天,是許多農作物的收成季節,紅蘿蔔,馬鈴薯,芹菜,地瓜,香蕉,老媽常是堆了一地,不時飄著果蠅,我則樂於蹲坐在田邊,看著收成的男男女女,像是台灣版的“拾穗”,收成後,賣相不好的農作物,則開放給鄉民撿拾回家。

基於民風與宗教信仰的不同,我想,應該看不到晚禱的感動,只是拾取農民心血,再分贈給他人,不也是一種惜福,還沒到有機會遇上,但那樣的心境,也如那年遇上米勒的晚禱般,心動不已。

都是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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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的寫的「鄉」是指哪裡
短短篇幅
就是讓人閱之蕩氣迴腸
轉PO洛夫小詩一首
紀念凌晨去世的詩魔洛夫

回鄉偶書 洛夫

你問我從哪裡來?
風裡雨裡
茅店雞鳴裡,寒窗下的燈火裡
從丟了魂的天涯
從比我還老的歲月裡
有時也從淺淺的杯盞裡

孩子,別說不認識我
這鄉音
就是我守護了一輩子的胎記

後記:

少小離家老大回,
鄉音無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
笑問客從何處來。

這首賀知章的回鄉偶書,相信大家都是耳熟能詳的,此刻的我正是如此的心境,離家三十載回,故鄉卻已成他鄉,慢慢的摸索家鄉中的街道,都不是我熟悉的,雖然早已有導航,我還是喜歡自己走出的路,有溫度的問路,彷彿是個闖入陌生地帶的孩子,重新再次摸索這一切,恐怕我的深深高腳杯,還贏了詩魔洛夫的淺杯盞。

生活點滴


洗澡時,聽了三次的王昭君,兩次的賣花女之戀日語版,還有一次的戲鳳,這是打小就被迫聽進腦袋裡的東西,閉上眼都能唱得精準,沒想到,當我年紀一大把了…我阿母還在聽,還在哼唱著。

話說碎碎念是每個老媽的功課,我是很努力在克制自己別犯這毛病啦!只是我老媽總是有辦法唸唸唸…唸到把所有人都惹毛的那種,唸完孫子,唸丈夫,我聽完鎮定的神回…阿無,離婚麥順ㄙㄨㄚˋ辦辦咧無?

假日裡,外甥的隨身電音,令人有股暈車想吐的感覺,我是個對各式各樣的音樂,接受度很高的人,唯獨對這吵雜無章的電音迴旋,頗有上山時迂路之感,再久一些,就會繚繞不去,還會有嘔吐之意。

這一老一小,三兩天必演上一齣…一大清早阿嬤教訓孫子,孫子認為阿嬤找碴頂嘴的戲碼,而通常是孫子沖腳後沒擦乾,踩棉被的芝麻事;這時,雖說早已習慣早起的我已醒來,倒也羨慕起重聽的阿爸,依舊安穩如山,繼續他那極為豐富的打呼,不為所動,然後醒來再告訴我說,他都沒有睡那種。

愛玩阿姨


人性之南北之距篇:

在台北,走出去人們喊妳聲大姐,或者吳小姐,也許是一種尊重,也可能是城市人的一點小心機,利用人們愛年輕的心理,並不以為然,不過是個稱呼,叫帥哥美女,也不見得格調就比較高。

離開台北,不過短短幾個月內的往返,南方裡一群小蘿蔔頭,喊著阿姨,也不曾為意,本來就跟兒子年齡不相上下的孩子,阿姨阿姨喊著,有時,竟未知是在喊我,閒空時,腦袋run過,恍然大悟,這才提起南北的差距的文化,逗著這幾個孩子說,人家在台北都被喊姐姐的,怎麼回這,就被喊阿姨了,難怪我常神遊,忘記回你們…這幾個孩子哄然大笑後,竟也時而錯亂的喊起ㄗㄟㄗㄟ。

可這幾句ㄗㄟㄗㄟ聽了還真不對勁,北部人喊姐姐好,大姐您好,姊啊!來買水果喔!聽起來腔調是尊敬的,怎麼聽南部孩子叫ㄗㄟㄗㄟ,就不是很順,叫阿姨又覺得自己成洗碗阿姨了,不過真的是,我還倒是真的成為洗碗阿姨了。

看到的朋友別心疼我,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就會努力走下去,當我跟龜毛到可以的孩子學洗碗時,我不時想起阿嬤,真要謝謝,我當神仙很久的阿嬤,有教我“龜毛洗碗法”,否則我應付不了這個“龜毛座”的孩子,還有,就當是在體罰吧!這些年忙於職場,沒吃沒喝算常有之事,更何況是洗碗,就像是一天裡,洗了十年來從未洗過的碗。

學習,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請問,老追著我要請我當店長的朋友,我是不是得先學會洗碗不是嗎?這很重要吧!至少咖啡杯不能打破,餐盤洗滌難道也是機器?

我說過問路是有溫度的,切菜也是。
手剝,人工切,機器切,各有不同的口感,正如風景,正如旅程,迷路了是最大的風景,而後呢?景外依舊有要歸去的所在,導航可以帶你到很多地方,但是阿北的膝關節痛了你不會知道,胖大哥的女朋友跑了,不愛他了,更不會知道,那些在地的人文,習慣,飲食文化,無關八卦,只求得人心,如此而已。

無題


更也許是冬天,蜷縮了世界,
暗黃的暖陽底,
試圖著,尋找出取暖的色調,
春天沒太遠,
足跡也未曾深陷,
而誰,給我萌生的氣息?
這春,看不見綠。

睥睨


自缚的英姿,一步一步邁入的毀滅,
我來自冬天,任何一個可能的角落;
織下一道又一道的防線,
瑟縮著看著冷冽的世界,
彷彿對我咆嘯著,與我何干?
而後,冰凍一切。

織夢


織起的帷幕底
微弱聲音在喘息
牙牙學語的曾經裡
夢痕中殘留一點綠
你在哪裡
我在哪裡

.

婉轉細膩心思底
串串淚珠在游移
凝聚溫滿的思緒
任冷風斷斷續續
你會在哪裡
我會在哪裡

.

忘卻我們的年紀
猶如春風還留痕跡
可以丟了所有不如意
當作北風沒留印記
你不在這裡
我不在這裡

安心


澄淨如昔,
慶幸,
還擁有一份赤子之心,
宛若和風輕輕,
吹拂著偶遇的麥田,
依舊席地而坐,
任風吹拂耳際,
心,如此清明。


P1370551
恰如那相依的葉子,
都會有榮枯,
霧來時,霧散時,
猶罩層迷,
我在霧裡,
你在霧裡,
剛剛好,
誰都想躲起。

陪伴


風咻咻地吹拂著,新竹的風果然名不虛傳。
一早六點起床外出,打點孩子們的早餐,天仍是黑的,七點預約車會到,旅館附近的小吃攤並不多,前一晚將就吃了麥當勞,沒想到早晨也只能吃麥當勞,哥哥還咳著,熱可可沒喝下,冷颼颼的,網路上訂的旅館,竟然連個熱水都沒得喝,實在值得批評一下。

哥哥合作的,在晚上先洗澡,一早趕著出門到交大應考的車流量挺大的,這小子才說他的科系九百多人應考,錄取四十幾人,許多都是父母陪著應考,車輛自然多了起來,讓新竹的街上,添了股熱鬧的氣息。司機大哥相當健談,提起交大門口正對面的土地公廟,應考的考生只要是到那祈願,一定上榜,兒子笑了笑,心裡一定暗想著,那何必寒窗苦讀呢?

陪考真的是件苦差事,校園很大,但是風也很大,雨有時還不小,重點是冷到可能隨時會心臟病發作的那種。母子兩個人時而坐在地板,時而大樓裡走走晃晃,就還是冷,所有陪考的休息室根本不夠用,跟弟弟兩人全付武裝說,來去找個熱咖啡喝喝,才出去,勉強走一段路,問了路人撲了空,找到圖書館,立即說,快回屋裡吧!

地下一樓,好不容易看到有椅子坐,風不時還從落地窗竄進來,弟弟一隻手緊抱著背包打盹,另一隻手在大腿上快垂下,敲上木椅,頭偶爾點著,應該是睡熟了,不時還驚慌似地抖了一下,煞時覺得鼻酸呀!這孩子,輕輕握住那隻冰冷的手,試圖讓他溫暖,又怕吵醒他,不給握縮回,那抱著包包的手,似乎想抓住一點安全感,對不起!親愛的孩子,媽媽很努力很努力了….


我的迷迭還好好的,活在陽光下搖曳著身姿,已經將那因被隨意丟置,而扭曲不堪的身軀救回,它好好兒的在陽台的一角,安靜的吐吶。

垂花茉莉已經掛滿多處的花苞,南方的花朵已經開放得宛若隻隻蝶舞,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種等待的本能,等待花開,等待枝椏抽出嫩葉,那是充滿了希望的等待,植物回報給你的,只會更燦爛的活著。

梔子花安安靜靜的,結滿許多花苞,彷彿閉上眼睛就能聞到它潔白的香味,我心愛的紫蔓呀!被姑姑分株到許多花盆垂掛著,長得肥美,希望春來,也會開滿紫色小花,喜歡那樣的靜謐,看著植物的花開花落,有如人生。

數十年的人生,台北這樣藍色的天空下,只要是心思夠細膩點,並不難見,並不完全是灰濛濛的一片,這夜裡點起的光,起碼還是迎接我回來的光,就像辭去的鄰居,還有迎接我的老鄰居一樣,都擁有和善的柔光,在不在都一樣,永遠對我敞開了心房,等我回家。

春不住


行行河渠,
幽幽情愫,
擾我其誰,
只有風渡。
欲罷,任我行我素,
耐何,人心四入,
且將流光共住,
殷殷㖡語,
朦緲之餘
人歸何處。

霧中尋路


林間縹緲泥濘途,但見風渡,尋尋路。百里曠野雲煙處,莫問歸途,留春住。 雨露,滴答成顧,山嵐不語,卻嘀咕;欲阻我路,高帽紳士,低笑出。

晨間偶得


清晨的霧凝聚不散,也許是暖冬吧!想到台北的濕冷,對老要在外奔跑的人來說,陽光真的很奢侈。只是見到這樣的濃霧,也不想管是不是空氣品質的問題,只想走入那縹緲的空間裡,也許會遇上神仙。

媽媽硬是要我披上圍巾,免得頭髮濕了,微露在外的兩鬢略短的頭髮飄出,真的染上濕潤,陽光遲遲不出來,花朵就不開放,散步的路上,只有麻雀吱吱喳喳,不嫌霧重。

露水在枝頭,風吹拂宛若雨來,滴滴答答的打在堆積的枯葉上,很是好聽;行經校園,突然聽到哆哆哆作響,一株高大的紫荊花上,我猜是啄木鳥在上頭不時跳躍,不時敲打著,很可愛;這樣的生活本應是種另類的桃花源,只是當人,似乎就該乖乖在汲汲營營之中打滾,偶拾得的悠閒時光,定當珍惜。

早安


清晨的霧氣籠罩著,

散步的路上,安安靜靜的,

聽得到各樣的鳥聲嘈雜,

麻雀擋在我的路上,

腳步聲至,乍時群起的壯觀;

稍時便落田裡的塚土上,

陽光初現,

大地已帶來金黃與暖香。

芝麻收成的老婦,

笑問是哪戶人家女兒,

冬來初綻的垂茉莉已展放笑顏,

霧色中,

心靈也褪得如是澄淨。

人生初體驗


人,都是要活在當下的!
她說,她最喜歡我的這句話。

沒有學歷,沒有證照的我,她甚至還問,妳在鄉下待多久了?一周啊!那又能在鄉下待多久?但就喜歡妳這句話,活在當下,還沒到家,妹妹打來,說老闆娘讓我隔天上班。

她說,這行很辛苦的…

我說,哪行不辛苦?

她說:這要搬東西,點貨,還要招呼客人,還有領這樣的薪資,見到過都是大錢的人,怎看得起這樣一個小錢?

我說:搬東西,點貨,招呼客人,應該還難不倒我,至於小錢大錢,不都如同過往雲煙,夠用就好,何況憑自己能耐賺錢,有何不可?

上班第一天,教我的妹妹說,今天怎麼了,怎麼那麼多人啊?邊嘀咕著唸說,可能是要放假了,然後一整個業績滿滿的,見她跟分店的女孩說著,少說破兩萬,應該很洋洋得意吧!
今天,賺到後面珠寶店巷子的老大哥一聲稱讚,伊講,生意仔歹生,妳這種型的麥講妳第一天來上班,頭家娘攏ㄝ腮免來阿!交乎恁就好阿!人客看遮妳歡頭喜面,攏嘛返來找恁。
好嘴,好笑神,真的很好用!
但是,我不知能忍受產品的不優可以多久?看過美麗的東西,卻硬要把不優的東西推銷出去,我沒多費唇舌,必竟是鄉下,然價高又要騙消費者,我發現,我還真的不是商人。

靦腆


十點四十的鄉間,
夜有些冷冽,

人,一個個上樓說要睡,

阿爸的故事還在纏綿。

姨丈喊買的烏魚,

取出烏魚仔後,

在盤中煎得赤艷,

我愛那魚骨間的酥鹹,

好像濃郁的夏日,

走得還不遠。

阿爸的故事…仍在延續著,

久久連綿。

拆遷情


錯誤
這部影片不存在

近日清廠的工作裡,面對環保問題,事先該處理的化學原料不敢輕忽,在我執意之下,能退就退,不能退可以用的,一律送他廠,豈不是美事一樁,且又不必擔心處理廢棄化學原料問題。

該回收的,一個多月以來陸續回收,紙類鐵類,能賣錢的,很快有人撿走,師傅們持續生產完至結束,所剩的也就裡頭的皮料倉,第一批小山出來,賤價賣了一萬來塊,再來的第二堆,第三堆,第四堆,大放送之下,原說全載走再挑,其他不良店家提早來翻,翻到剩垃圾了,仍是得請專業人士來估算。

錯誤
這部影片不存在

第一位先生第一天來說,喔~你這很大喔!一百多坪拆下來要很久哦,人工不好請,一天要三千,我先來拆,時間要配合我,多久時間讓我拆啊?我很難預算ㄝ。第二次來,第三次來,走到很勤,一樣的話,立馬決定,另找他家,連師傅都聽不下,反而自動來幫忙。

周六,阿村大哥輾轉問到的林先生,第一天來,立馬稱讚我們的效率,說我們這樣好處理,我們都拆好木頭,教我怎樣綁起節省空間,順手也隨意教我怎拆了木桌,三合板櫃子,如何疊放,那一下午,我始終也踹不開木櫃,只有先摔,再乖乖拆螺絲。

今早,林老哥打給我,說想再來看升降梯,也想了大木頭可能要從樓梯作溜滑梯下樓,看到我的實心大木桌,他說,明天拿電鋸來幫我鋸開,稱讚我手腳快,綁那麼多木頭了,我說,昨下午同學來幫忙的啦!

跟著我進辦公室,看我在拔螺絲,他說,我來,妳去拿大槌給我,沒多久,後頭那將近十個櫃,全被拆下來,遞給流著大汗的老大哥飲料,不喝,說那天喝茶裡王睡不著,只喝開水,我匆匆忙忙的,收拾他敲鎚後的木頭都來不及,他已幫忙將所有大木片綁起。

四處都有這樣的溫情,像是68歲的老大哥,邊聊著他的五個孫子,邊撿些文具說給孫女用,師傅離開了,隨時就來看看,隨時都幫忙,大家對這間廠的感情,都是在歲月中的一種磨合後,才能見到的風華,謝謝有你們,隨手就能伸出手幫忙,好溫馨。

刻痕


時間是生命的滾輪,

滾動的是無怨無悔的青春,

悸動著的,

僅剩輪軸間的殘喘,

刻劃是一回事,

皺紋才是真。

~裁條機~
年代約60年

佇立


隱隱紅塵,

誰會?

是你身後在乎的那個人?

或許默默,

也許隱約,

一個人是孤單,

兩個人形影,

淡淡沒入,

還請莫慌。

菊色的夢


2013.9.7

菊色的雲在我頭頂哭泣,樓頂風在吹,門口的布簾子輕輕飄著,空無一人。

綁著麻花頭髮的女子,在我的文件上,密密麻麻地填一堆電話號碼般的數字,下回請妳打這個電話,不要報警,我婆婆會買棟房子在附近給我們住,免得我們跑來跑去的,她用著輕描淡寫的口吻說著,好像事不關己般  。
獨居的伯伯大門開著,偶爾見他老妻會回來看他,平日見他腳步蹣姍的樣子,遇上時總是會大聲的喊他,北北好!他很重聽,整樓層,就我喊他時,他會回應我,小姐妳好啊!
許久,不曾聽見他在吶喊著罵蘇貞昌和陳水扁了,真的老了,體力也衰退了,一如往常地每個清晨,都要下樓去買報紙,卻老是聽說被車撞回,此時,驚訝著門裡的他正要求死,當下即刻報警,此刻找誰去?子女不過是風吹過即不見的雲煙而已。
猛然掀開蓋住全身的被驚醒,耳朵邊還充斥著女人的碎碎唸,真的很害怕那樣的雜唸,手背上的雞皮疙瘩漸漸退去,都九點半了,該起床上班了,怎老做那種詭異的夢阿???

問心


達達的船聲劃過蔚藍,

是海?是天?

亦或是心飛越過的重洋。

是否靠岸…不再是追尋,

而是要問自己,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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